路灯一排排的亮起，点着这座昏暗的城。
    当落叶飘转于两人面前，繁杂的车鸣笛声纷乱着红尘，陆乔终于笑着走过去，问：“下班了？”
    “嗯。”
    “你上下班都骑车？”
    “挺方便的呀。”楚禾笑了笑，迟疑问：“你……怎么在这儿？是路过吗？”
    “不是，等你的。”
    “你应该打电话给我的。”
    “为啥？”
    “今天事情比较顺利，所以我提早下班了，不然我不知道你在等我，你会等很久，外面冷。”
    “不碍事，说是等，也是找个机会给自己放松一下。”顿了顿，陆乔笑问：“晚上一起吃个饭，我有事儿找你聊聊。”
    楚禾一怔，想了想，轻轻点头。
    “捎我一程。”陆乔说着，见楚禾有点犹豫的样子，问：“不方便吗？”
    “也不是……”楚禾苦恼道：“你太重了，上次差点把我小熊压坏了。”
    陆乔愣了两秒，才明白楚禾说的‘小熊’，指的是她的电动车，因为上面贴着小熊的卡通图案。
    “那是你太重，跟我没关系。”陆乔调侃道。
    楚禾没好气的看着陆乔，然后下了电动车。
    陆乔也不客气的骑上去。
    他对市区的路很熟。
    哪里有交警，他心里门清。
    天冷了，无疑最适合吃火锅。
    陆乔骑电动车带楚禾去了一个比较热闹的巷子，有家羊肉老铜锅很有名，人均100多一点。
    价格不贵，但用的是真羊肉，小拌料也是一绝。
    店里不大，只能坐个七八桌。
    陆乔和楚禾来的不巧，店里满了。
    取了个号，两人就在老板在门口临时搭建的棚子里等着。
    老板人也好，在棚子里架个以前家用的炉子。
    里面烧着炭，阵阵的炭火驱散着寒意。
    楚禾把手放在炉边，搓着手，获取温暖。
    “要不咱们换家店吧？”陆乔想到楚禾刚出院，身子骨还没彻底养好，肯定畏寒。
    “我觉得这里很好，虽然不大，但很温馨，有一种在寒冷的天气里，找到温暖的归宿……嗯，真的挺好的。”
    看着炭火光下楚禾迷人的容颜，陆乔忽然想到这些天他相亲这么多回，全都约的高档餐厅。
    可即便这样，也免不了被相亲对象嫌弃。
    反之楚禾却一点也不讨厌，甚至很喜欢这里，这让陆乔总不明白是那些相亲对象太做作，还是楚禾太特别了。
    楚禾手包震动两下。
    她拿出手机看来电人，明显怔住了，有些尴尬的看着陆乔。
    “我回避下。”陆乔以为是姜煜或其他人打给她的。
    “不用的。”楚禾纠结一下，把手机递给陆乔心虚道：“帮我接一下。”
    接过手机一看，是韩艺打来的。
    “啥事儿？”陆乔接通后问。
    那头的韩艺瞬间沉默。
    “晚上我约了小爱吃饭的，她手机怎么在你那儿？”
    “你说呢？是我爬紫峰厦进她办公室偷来的。”陆乔翻着白眼。
    “了解！不打扰！再见！”
    听电话里嘟嘟忙音，陆乔把手机还给楚禾：“你下班前约了韩艺？”
    “我忘记了。”
    楚禾微微低着头，似乎更在埋怨自己什么。
    她这小自责模样，也让陆乔不禁暗暗感慨，真是住院傻三年，把约闺蜜吃饭的事儿都能给忘了。
    等了半个多小时，终于排上号了。
    吃火锅得配啤酒。
    考虑到楚禾的身子还没完全恢复，就给她点了热麦茶，自己搞了两瓶冰镇。
    羊肉卷在汤锅里翻转。
    ‘咕嘟嘟’的声响为这个冷夜增添几分暖意。
    “涮一会儿就行了，快点夹，不然肉就太柴了。”
    陆乔边往碗里夹，边吆喝着。
    见楚禾动作慢了，就顺手帮她夹到碗里。
    “你以前不是跟你爸在川渝地区待过几年嘛，怎么吃火锅效率这么低啊。”
    陆乔见楚禾抬手在脸前扇风的娇美模样，忍不住打趣道。
    “好久没吃了。”
    楚禾回应的功夫，陆乔又往她碗里加了几片羊肉卷。
    “陆乔你慢一点。”楚禾埋怨道：“太烫了。”
    “我还以为你被辣到了。”
    “才不是，你吃辣还不如我呢。”
    “这倒是，历历在目啊。”
    陆乔感慨声，当初他和楚禾第一次约饭，是在南大后街的夜市摊上。
    当时楚禾点了份鸭血粉丝汤，里面加的辣油，陆乔吃了都受不了。
    也就是那次陆乔才对楚禾有个更深入的了解。
    蒸腾的雾气，朦胧着楚禾的容颜。
    陆乔饮一杯冰镇啤酒，在心头窜起凉气，感到莫名的爽快。
    等吃的差不多了，陆乔就将先前楚禾给他的支票以及股权转让的草案合同拿了出来。
    “还记得先前我说过要搞个公司吧？材料我都准备好了，手续费刚好1000，明天我就把它缴了。”
    楚禾一怔，放下筷子，凝视陆乔道：“我不太懂你的意思。”
    “搞了个公司，随便玩玩的。”陆乔笑了笑道：“签个字吧？”
    楚禾没有接合同，而是道：“陆乔，你要跟我说实话我才会签。”
    “……不瞒你说，我打算搞个分公司，专门给天诺药业扩充业务的，你也知道天诺药业是乾源集团旗下的子公司，实权在别人手上，我实在没什么安全感。所以，我也是给自己买个保险，省的万一以后翻脸，又得一无所有。”
    陆乔临时编了个谎话，见楚禾没被说服，补充道：“另外，之所以把你拉进来，也是有个人私心的。毕竟公司有你的股份，事儿就好办多了，大生意拿不到，但搞点利润混吃混喝还是不成问题的。”
    楚禾疑惑问：“卢老和杜总不是比我更合适吗？”
    “你可能不太了解我和那二位的关系，总是麻烦外人，不太好。”
    好在陆乔是喝了啤酒，口齿不清晰，说话停顿，也看不出是在编谎话。
    听到陆乔这么说，楚禾就接过合同和笔，直接翻到最后一页签下名字。
    见这一幕，陆乔顿时哑然。
    先前他准备了各种理由都没能说服楚禾。
    没想到随口说的‘能帮自己’，楚禾就毫不犹豫签了字。
    甚至都没怀疑他这话的逻辑性对不对。
    楚禾很快将需要她签字的地方全部签完字后，将合同还给了陆乔。
    陆乔机械的接过合同，茫然问：“你不看看合同里的内容？不怕我把你骗了？”
    “被你骗了也没关系，而且我相信你。”
    楚禾满不在意说着，夹起了铜锅里瘪了的毛肚，埋怨的看着陆乔：“都怨你，毛肚都煮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