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味道？”
    就在壮汉扛起牧云川准备打道回府之时，一股让他有些熟悉的香味再次飘逸而来。
    猛地抬头，一道修长的头戴斗笠的身影正在前方屋顶处悄然而立。
    斗笠之下，一道带着些许玩弄的目光投来。
    嘭！
    这毒气比茶馆内的还要更为猛烈，因此刚一入鼻，壮汉还未看得清来者面貌，脑袋便是嗡的一声，神智也迅速模糊起来，连带着牧云川狠狠倒了下去。
    “你们留后手，我们也有留。”
    见壮汉倒下，那名头戴斗笠的身影一笑，手中一枚深绿色的浑圆丹药被其收入戒指中，随后便从屋顶处一跃而下。
    “牧兄...”
    见那昏迷的牧云川，修长身影也是有些怅然，随后将斗笠收起，扶起前者，手掌一翻，又是一枚丹药出现在掌心之中，旋即便是被其塞入了牧云川口中。
    唰！
    丹药那绵和的力道一入体，牧云川便猛地睁开眼睛，迅速脱离李辰，随后身形一转，拳头便是挥出。
    他的意识还停留在自己被身后壮汉偷袭的那一刻。
    “你是...？”
    就在拳头刚刚要触及对方脸庞时，牧云川乍然停下，看着那身着白袍，显得云淡风轻且有些熟悉的俊美脸庞时，若有所思。
    “李辰？”
    牧云川怔怔地看着对方，缓缓放下拳头，记忆翻腾，终是想起对方的面容和之前袁老给他看的画像中一模一样。
    “袁老冒死传密令于我，我特意从丹堂赶来支援你。”
    李辰对牧云川笑笑，随后扭了扭头轻声道：“不过，若不是在这感应到我的风毒丹存于你的体内，找到你还真得费一番功夫。”
    “那枚风毒丹...是你所炼？”
    牧云川一愣，道。
    “大圣王朝只有我能炼制。”李辰淡淡一笑，随后迟疑了下，道：“丹方是你爹娘所创。”
    “袁老没暴露吧...”
    牧云川点了点头，对这个消息没有太多意外，现在最让得他担心的便是袁老安危。
    后者曾说过锦衣门间不会互相联系，但今日不知用了什么方法传密令于李辰，或许也身处危险之中。
    “应该没有，袁老在大圣潜伏这么多年，应该有自己的分寸。”李辰思索了会，道。
    牧云川叹了口气，随后似是突然想起什么，转头看向了那倒在地上的壮汉，沉声道：
    “假装昏迷，已经闻得我二人对话，看来今日不得不杀了。”
    “嗯？”闻言，李辰一怔，看向了那倒在地上的壮汉，有些惊讶：“中了如此烈毒，他还有意识？”
    “呵呵。”
    李辰话音刚落，那本昏迷的壮汉竟睁开了眼睛，冷笑一声，随后缓缓站起身来：
    “真是让我无意间钓到了条大鱼啊...李辰，万万没想到你竟是锦衣卫之人...”
    “中了我的大罗风毒还没事...”李辰轻轻捏了下鼻子，淡笑道：“看来以你的实力，在粘杆处里也是有一番地位。”
    “若不是老子前些天晋入聚力境大圆满，恐怕今天还真栽你手上了！”壮汉不置可否地一笑，随后双掌握拳，开始用体内那充盈的内力驱散堵塞在经脉中的丹香。
    “他这是何意？”牧云川微皱眉头，偏头对李辰轻声问道。
    李辰灰色的眼眸紧紧盯着眼前壮汉，脸色却是和牧云川一样，没有太多惊慌。
    他性子本就淡然，在这情况之下，既然自己身份已经暴露，大不了便拼个鱼死网破。
    想法落下，李辰手掌再度一翻，一枚墨绿色丹药被其握在手中，对牧云川道：“此为我炼制的大罗风毒丹，化毒于丹香中，不经意间吸入可使人轻度昏迷，随着丹香在体内淤积，最终会中风毒，三日内取人性命。”
    “但是毕竟靠丹香来下毒，若是对方修为稍高一些，就无法获得特别大的作用了。”李辰收起丹药，有些遗憾地道：“聚力境大圆满修士的内力已经开始向真气转换，所以刚好处于能抵抗我这丹香的临界地。”
    “你退开，我来动手。”
    牧云川点点头，缓缓上前，偏头对李辰道。
    “多加小心。”
    李辰叮嘱一句，退后几步。
    他知晓自己身为观星者，没有武者修为，而这壮汉为聚力境大圆满，武斗起来不会是他的对手。
    而这距离齐峰等人还有一段距离，加上现在恐怕已经和粘杆处缠斗在一起，只要牧云川能速战速决，这局便不攻自破。
    话音落下，那壮汉也终是将体内的丹香尽数驱散，看了眼对方二人，最后目光停在牧云川身上，道：
    “牧云川，我们可是有着一面之缘，你可还记得？”
    闻言，牧云川一愣，随后似是知道了什么，点头笑道：“自作孽，不可活。”
    “好！”壮汉脸庞一阵抽搐，内力爆发而出。
    他知道对方这般话语，显然齐峰义子之死一事是被其算计好的。
    “到时若时机不对，你先行撤退，我自爆神识，能和他同归于尽。”见那爆发出的聚力境大圆满内力，牧云川脸色微微一变，转头对李辰轻声道。
    “你的修为已经跌成这样了？”闻言，李辰那一直风轻云淡的脸庞却是呆滞下来，喉咙滚动了下：“对付一个聚力境还要自爆神识？”
    他曾听说过牧云川之事，对其修为倒退经脉尽碎的事情也颇有研究兴趣。
    只是万万没想到身为第一密使，傲视王朝群雄的他，现如今居然连击杀一个聚力境守卫都要倾力而为。
    “你修炼的功法，倒真是有些门道。”李辰摇了摇头，有些戏谑地道。
    “说来话长。”牧云川苦笑一声，知道对方或许还是不信自己，旋即也不作过多解释，一踏地面，身形冲天而起，拳头携带着劲气狠狠向对方砸去。
    “你还敢正面冲来？！”
    见牧云川率先发难，壮汉冷笑一声，随后双拳重重碰撞在一起，调动全身的内力一拳轰向牧云川的拳头。
    嘭！
    骨骼碰撞，发出一声闷响。
    牧云川轻哼一声，身形暴退，布鞋在地面上擦出一道深深的白色划痕。
    壮汉那铁塔般的身形却丝毫未动，见牧云川倒退，闪过一丝森然笑意，身形猛冲，同时抬起一脚，凶悍朝对方脖颈处甩去。
    感受到那一脚的威势，牧云川自然不敢怠慢，拳头一握，便是将其攻势阻挡而下。
    “太弱了！”
    感受了下脚上返回的力道，壮汉狞笑一声。
    若是对方仅有这般实力，那今晚将之和李辰同时拿下已是定局。
    想到自己一并完成这两件壮举，壮汉不由喜上眉梢。
    看了眼指关节处涌现淡淡血斑，牧云川脸庞闪过凝重之色，不过很快被其遮掩而下。
    经过这些天的无尽消耗，他神魄早已经枯竭，天罡诀完全无法运转，自己这没有经脉胡乱运用的内力不可能是对方一合之将。再加上这里过于偏僻，守卫军短时间内也无法赶来。
    “折腾这么些天，终于要到此为止了。”
    牧云川转头，看了眼李辰，笑道：
    “李辰兄，感谢你舍命相救，待会我自爆神识和他同归于尽，若是日后问责，你便说是和他同时发现我的踪迹，争斗过程中我俩双双殒命。”
    “我只有一个请求，若锦衣尚存，还请不要放弃，务必雪清分裂我朝之仇！”
    “你...”听得牧云川此话，李辰一怔，有些哭笑不得：“牧兄何出此言，如今你真的已经式微到这一步了？”
    “再者，我们锦衣卫哪有眼睁睁看着自己人陨落的道理？”
    “哈哈哈，还想和我同归于尽？”壮汉闻言竟大笑一声，身形再度猛冲而去：“怕是你连自爆的机会都没有！”
    “准备吧！”
    此刻的牧云川没有回话，眯起眼睛，印结一动，那额头内的神识开始颤抖起来，与此同时他的脸色也是飞速涨红。
    隐隐间，那最后的神魄力便是要破体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