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 一网成擒
作者:无鬼真人   新林海雪原最新章节     
    那女子扭扭身子,并没有扒拉开男人搂在腰间的大手,只是甩了冷眼儿道:“商爷,这里还有人呢,咱进屋里说。”
    商佑兴紧紧腰间的大手,把那女人拉得更贴近了些,大步进了二进院子,“爷明儿就走,今晚上住你这儿了。”
    “商爷,你明儿要走,那你答应人家的事情呢?”女子拉开房门,轻柔的小手已经握在了腰间的大手上。
    “哦……你都搂着爷睡了,心里还念着那个唱戏的犊子……”商佑兴脸上闪过了一丝阴冷。
    “商爷,你占了人家身子,总不能再祸害俺的家人,你答应了人家,要放俺师兄走的?这都要过年了……”女子牵着手把男人拉进了堂屋,说着话儿回身掩上了屋门。
    “那是那是,爷说过的,总是算数的……”商佑兴突然一把掐住了女子的后脖颈,狠狠地把她的脸按在了门扇上,“哐”的一声女人的身子就贴在了门上,商佑兴下手一扯,拉开了女子胸侧的扣袢儿,大手从腋下就探了进去。
    在女人细细的惊呼声中,商佑兴身体硬顶住了她高挑的身子,一手掰过了她的下巴,恶狠狠地道:“人俺给你带来了,你今儿晚上按爷的吩咐,把爷伺候美了,老子不仅放了他,连你个小贱人也放了!让你们双宿双飞。”
    猛的把已经梨花带雨的女人推到一边,哗啦一把又把屋门拉了开来,“来人啊,把那个戏台上耍把式的犊子拎进来,老子让他也听一出儿。”
    三个随从拎着个扎紧的大口袋进来,手里明晃晃的刀子落下把布袋划开,把里面的汉子给抖搂出来,只听商佑兴阴狠狠地道:“把他绑在椅子上,今天爷唱给他听……”
    堂屋里一阵子哭喊乱叫,那虚弱的汉子堵着嘴被死死捆在了椅子上,等三个大兵出去,那女子抹抹眼泪重新把屋门关上,隔绝了外面的视线,回身“噗通”一下就跪了下来,“商大爷,你不能这样糟贱人,俺求您放了他吧?”
    “爷刚才说了,今儿晚上你陪爷炕头上唱一出,给爷唱个娇声婉转、放浪无边,把爷伺候舒坦了,让这个王八犊子也听够了……明儿爷就放你们走!你若是没让大爷痛快了,你两个就去九道沟【安东九道沟过去是乱坟岗】里修来世吧。”
    商佑兴说着话,伸手就去拉扯跪在身前的女子,“来,先给爷在堂屋里比划比划……”
    下一刻房屋内风云突变……
    那女子借着商佑兴这一拉,猛然间合身撞在了商佑兴的身上,女子是唱戏的,必然也是要练功的,这突然一撞力气可是不小,商佑兴一个趔趄噔噔噔就退向了西屋门边,他左手回臂要抓住门帘稳住身形,右手已经摸向了腰间的手枪……
    一双大手忽然间从西屋里探出了门帘,铁钳般抓住了商佑兴的双臂,猛地向后一扯,商佑兴倒仰八叉就摔进了西屋,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咔嚓一声卸掉了下巴,只听一声冰冷的话语响在了耳边……
    “商佑兴啊商佑兴,你这狗东西,可真不是个玩意儿!”
    商佑兴惊恐的瞪圆了眼珠子,昏暗里还没看清屋里的情况,“砰”地一声,脸上又狠狠挨了一拳,这一下樱子用上了全力,直把商佑兴打的鼻血长流,脸都疼的变了型,接着砰、砰、砰……。
    秦虎不想劝正在出气的樱子,也没工夫儿揍商佑兴,下手先把他给绑了。回头一瞧,那女子正在给他师兄解绑绳,赶紧低声道:“小香,先别动!还有戏要唱……”
    那女子懵懂住手,怔怔地瞧着里屋绑人的秦虎和樱子,“哥,姐……”
    秦虎和老蔫黎明时分摸进来,就已经控制了这处院子,唱戏的小香姑娘虽然受了些惊吓,可看到他师兄的字条还是跟秦虎达成了默契。
    天亮后,秦虎拿些钱给小香,让她把老妈子和门房放了假,然后就是樱子进来跟她作伴儿……只是秦虎整整一个白天的小心布置,瞪眼等着商佑兴过来,熬的时候长了些!
    为了不露出破绽,除了樱子坚持要跟着秦虎在屋里埋伏外,秦虎把老蔫、满囤、快手都放在了东西厢房的屋顶上,原本是没太考虑要全部活捉商佑兴的几个随从,现在小香姑娘戏演的不错,一切顺利之下,秦虎就想着都能擒下,或可多问出些信息来……
    低声嘱咐小香几句,秦虎在屋门边蹲下了身子……
    “咣当当”正房的屋门被突然拉开,披头散发、衣衫不整的小香就冲了出去,直直地奔向了院门。
    “拿住她……”秦虎门边根脚处学着商佑兴的一句公鸭嗓喊出来,脸上忍不住都笑了。
    等商佑兴的四个侍卫连抓带掐地按住小香时,后背上已经被顶上了好几支黑洞洞的枪口,接着大队陆续悄悄进来,这处院子临时变换了主人。
    如此干净漂亮的行动,如此巨大的收获,让郑当家和一众弟兄都乐开了花!秦虎却没时间欢快,马上提审商佑兴那个去凤城的随从,大午哥和柱子还放单儿飞在外面,情况不明……
    腊月十九的早晌与巴子分手后,石柱匆匆骑马北追,沿途是条汇入叆河的小河汊,在河口附近几个村屯密集,人流车马川流而行倒是给石柱的跟踪做了掩护,他远远望着那匹白马一路往北,便始终把他盯在了视线里。
    只是跟出去半个钟点儿后,情况就变了,村屯没了,山道上渐渐变的野寂起来,石柱只好拉开更大的距离,随着地上的蹄子印儿往前撵了。
    特战队里平时没少讨论跟踪盯梢的活儿,石柱平时爱马,对马匹留下的痕迹也颇为在行,前面的目标看来还挺急迫,一路上放开牲口跑得倒是不慢。
    就这样一路往北干,近午晌的时候,前头路上车马行人又多了起来,这下石柱可没了辙,催马又往前急赶,道上的痕迹杂沓,已经失去了目标,估摸着前头应该是个大点的去处了。
    脚下就这一条路,跟丢了目标也要瞧瞧前面的路径,石柱觉得今天运气原本不赖,备不住前头还能再碰上呢?一刻钟以后,石柱上了条南北通行的大路,前面一个车马人流汇聚的大堡子正是赶大集的日子,要盯梢的目标彻底没法找寻了。
    牵着马挤挤撞撞地过了集市,找了家大车店打间饮马,顺便打听一下这是个什么地界儿。郑字营原先在奉军的时候,是驻扎过宽甸的,可石柱平日里很少有离队外出的机会,这些山野地方他却并不熟悉,只是估摸着大路是往宽甸方向去的。
    现在的石柱就有所不同了,进了特战队,跟着少当家认字识图,那对自己的要求自然就水涨船高了,马马虎虎地回去,说不清道不明的,还不被弟兄们给笑话了!
    呼噜噜一海碗面条子下肚,喊过小二哥开口问道:“大兄弟,俺要去安东,这大路、小路那条近些?”
    “都差不离!大路先沿着蒲石河往南去,走香炉岭子、金厂、太平川,到夹河口过叆河;小路走杨木沟,过安平河、奔土城子进叆河道,到安东一百几十里地儿,客官,你今儿是到不了了,要不在俺这店里住下吧?明儿赶早。”
    “这堡子倒是热闹,叫个啥名子?”
    “王包甸子。”
    “啥?王八甸子……”
    这下小二哥不高兴了,白眼儿翻楞着石柱道:“瞧你衣裳穿得人模人样的,咋不扯个人话?王爷的王,包金镶玉的包,王、包、甸、子……”
    石柱掸掸衣襟儿,这身儿好衣裳还是为了配二等车厢才换上的,确实有个富贵人家出门的样子,嘿嘿地一笑,双手抱拳道:“大兄弟,得罪得罪!”
    多给了人家仨俩铜板结了账,拉马出来四下踅摸还想再找找目标,却突然发现不远处两道阴阴的目光似是在盯着自己,这样的眼神儿,柱子可是不陌生,埂子上那些家伙说起‘好事儿’来,脸上就是这么个德性样儿。
    “坏了!别没打着狐狸还惹上一身骚,得赶紧走!”
    石柱这边牵马往集市里走,那边俩汉子也抄着袖子跟了过来,好在这时集市上的人流散了些,石柱瞅瞅快出了集市,翻身上马催马就蹽,马匹跑出十几丈,回头一瞧,已经冲出集市的两个汉子毫不掩饰地在望过来,石柱拉马就奔上了来时的小路,他刚才就寻思过了,这个时候巴子应该已经到了安东,凤城这边,大午哥还孤单一个呢,自己应该先回去凤城……
    天要擦黑儿的时候,石柱快马又赶回了关家店儿,犹豫一瞬还是进店住了下来。
    住是住下了,还自己包下了一小间的通铺,心里却没敢丝毫的放松,半夜时分,听到外面有车马进来,小二在院子里应酬,石柱一骨碌就爬了起来,点破窗户向外偷瞧,这一眼就瞧了个心花怒放!
    月光下的院子里,来的三人正是老蔫、满囤和巴子,他们来得可真快……
    青龙街的院子里,秦虎的审问简单直接,一句“你去戴家堡喜凤来大车店里做的什么事?”,就把那个半途下车的大兵吓傻了,瞧瞧这群敢在安东家里就把商佑兴拿下的家伙,这帮亡命之徒咋啥都知道?
    他不敢再有丝毫隐瞒,竹筒倒豆子就都说了。
    事情基本应验了秦虎的判断,那个在凤城戴家堡蹲点的家伙,就是胡子的走头子【买货销赃的】,专门负责跟驻凤城的大杆子【军队】拉线倒腾枪弹的,以前跟商佑兴也没少打交道,商佑兴让他传话回去,腊月二十的晚饭前,在土城子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秦虎再问胡子在凤城的人手情况,这小子懵懵懂懂就不清楚了,他只是负责传句话儿。
    确认了大午哥和石柱盯上的是胡子,一下子秦虎的心就提溜了起来,大午哥那里得赶紧派人过去,柱子去的方向也得去接应,他俩惊动了胡子事儿小,人可千万别出了事情!
    先顾不上再细问了,反身出来跟郑当家沟通几句,就让老蔫带着巴子和满囤连夜赶了过来。事情可真是巧了,没想到夜里想小歇一下正好遇上了柱子。
    腊月二十的一大早,老蔫四个赶到了戴家堡子,成大午在喜凤来大车店里已经平平稳稳地住了两宿了。老蔫汇合了成大午,两边沟通一下信息,成大午兴奋地两只大手掰得嘎吧吧直响,“嗨!就没他这头小老虎办不成的买卖。”
    听成大午说这家大车店里并没瞧出啥情况,那就赶紧去土城子与当家的汇合,大队那里押着商佑兴和几个随从,人手肯定也是紧张。
    这个土城子是叆河边上一个小村屯,正在那个小河口上,石柱追人的时候没在意,回程的时候可是仔细瞧过了,今儿晚晌要在那里有笔不小的买卖,郑当家和少当家的意思是想继续把这笔买卖做了,用那些枪弹勾出胡绺里仇家的线索来。
    当家的他们不用折返跑路,如果也是晚上离开安东,现在应该已经先到了。
    老蔫走后,郑文斗也想会会这个‘没商量’,可一开头就遇上了麻烦,商佑兴已经瞧明白了对头的身份,一时间犹如身堕冰窖脸涂死灰,不管怎么问,嘴里就只是嘟嘟囔囔回一句:汤玉麟大帅是俺叔,赶紧把我放了!
    少当家这边问话倒是顺利,可有用的信息真是不多,尤其是商佑兴勾结的胡绺,这四个随从没一个能说的清的,只是说那些胡绺原本都是虎帅的老相识,后来商佑兴才接手过来,他们几个也只是递个话、传个书而已,胡匪那边儿的内情并不清楚,商佑兴也不许他几个打听……
    老少当家的屋里糟心,外面清点财货的刘旺财可是憋不住地乐,七十多根大黄鱼,还从四个侍卫的皮箱里翻出两千多块银元,商佑兴过大年的收入都拣到了手里,另有东厢里一屋子的枪弹,这回又发财了!
    秦虎怏怏地出来,刘旺财兴颠颠过来,“少的,咱又发了!”
    “嘿嘿,他要去奉天经营、置业、买官儿送礼的钱,都被咱缴了!搂草打兔子,算是捞着了。”
    “咱啥时候走?”
    “三泰他们车马爬犁都准备好了?”
    “按你的说法,不引人注意,三泰、水根他们分头置办的爬犁,现在都在大沙河道里候着呢!三辆租来的马车在前头院子。”
    “那就倒腾装车吧!我去瞧瞧那三个……”
    秦虎说的这三人,自然是那唱戏的一对儿和那个南方来的买卖人儿吴景然了。刚才一通忙活,大家都没顾得上他们,现在秦虎得跟他们好好谈上一谈,既然卷进了这样危险的事情,也就不能随随便便让他们走掉了。
    人都窝在厨房里,小香已经给两个饿鬼弄过了吃食,院子里吓人,仨人就没敢再出来。瞧着秦虎进来,三个人噗通通都跪在了地上,小香姑娘先脆生生地道:“哥,小香和师兄谢谢您救命的恩情!”
    秦虎哈哈地笑了,此刻心情已经放松下来,忍不住调侃起来,“小香,你这声儿哥叫得这么好听,真不真啊?”
    这女子瞅着秦虎的笑脸一时间嗫嗫喏喏不知道咋回答,脸上就红了。
    秦虎一屁股坐在灶沿儿上,话语就正经起来:“都起来都起来!小香,你和你师兄这次帮了我的大事,我要给你们些钱财,送你们离开,可你们知道欺负你们的那商佑兴是什么人吗?”
    “狗官!”小香的师兄忍不住恨恨地骂了出来。
    “是啊,他是个猪狗不如的东西,这回被我擒了,他就死定了!可他是奉军大帅汤玉麟的侄儿,你们能想明白弄死了他会惹上多大的祸事吗?”
    秦虎这一句出口,三个人都愣怔在了当场……
    秦虎要的就是这个效果,轻言慢语接着道:“我可以给你们钱,可以放你们走,可现在还不行。你们要是再被抓住,对你们、对我们都是天大的麻烦。小香,你喊我一声哥,如果真信得过我就跟我走,他两个也需要养养身子,等过了年,我亲自送你们走,你俩可以跟着老吴一起去南方,那里相对要安全一些……”
    “是咯是咯,吾正要说这个,伊奉军管不得上海。”旁边老吴也急着插了话。
    “哥,小香不敢给你惹祸,我们明天去大连坐船走不行吗?”【大连港冬季不冻,安东港上冻了】
    “我们夜里就要离开安东,带着商佑兴走,我是不放心你们!一旦商佑兴失踪了,很快就会有警察追着找你们,你们就算跑到天津,甚至是上海也还可能被抓,你们斗不过他们那些大官儿的。”
    三个人沉默不语了,片刻之后这个唱戏的小香还是犹豫着问了出来,低低的声音像是自言自语:“哥……你咋就敢惹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