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家子兴奋完,方铜去把早就做好的饭菜热了下。
等吃完饭,就忙活起做蛋糕这事。
方铜接过了打鸡蛋的活,这活费胳膊。
而秦彦生火,琢磨一锅一锅做,别的不说,费时间。
“明个,我多做几个篦子吧,全摞上去,到时候能一次出七大锅。”
方南枝蹲在他身旁,连连点头:“哥哥就是聪明,我看县城里卖馒头的叔叔就这么干的。”
方铜两口子也没意见。
不然做七锅得熬到后半夜去,白天还有不少活呐。
今晚是来不及了,方南枝在第二锅时候就昏昏欲睡了,也不偷吃白糖了,差点身子一倒栽进面盆里。
好在钱凤萍给她抱住了,直接抱小丫头回屋睡觉了。
然后秦彦也被赶走,十几岁少年还长个头呐,总熬夜不行。
是两口子,赶到半夜,才全弄好。
方铜累的右胳膊都麻了,感觉多来几次,容易废了。
他想要个劳力,给干活。
回屋后,目光就看亲二哥身上停留了很久,方银睡得直打呼噜,对危险毫无察觉。
最后还是良心占据了上风,方铜收回了视线。
想想五十块蛋糕赚的钱,方铜又恢复了点干劲。
睡了两个时辰,方铜就爬起来了。
钱凤萍也打着哈欠起来,她在后院简陋搭建的柴房忙活好一会儿,推出来一辆破旧的手推车。
方铜意外,家里还有这东西呐?
“孩子他爷奶留下的,后来一直不用,堆在柴房角落里了。”钱凤萍解释。
然后去生火,烧水。
这木板车太久没用,上面一层灰,得擦干净了。
毕竟是送吃食的,太脏让人看着不是那回事。
方铜忙接过她手里活计,亲自擦。
心里一琢磨,就明白了,秦彦亲爹可是秀才,谁家秀才还推手推车?
后来秦彦小子又去打猎为生,更用不上了。
他着重检查了下轮子,还能用,那就没啥问题。
没一会儿,两人把蛋糕装进三个筐里搬上车,怕掉了,还在板车前后加了挡板。
钱凤萍还去撕扯了块干净的旧衣裳,盖住筐,别落了灰。
最后,方铜揣了一兜子烤栗子,一竹筒牛奶,加上粗粮馒头就出发了。
路远,他自个走都累,推了个板车走的更慢了。
等到了县城都两个半时辰后,天光大亮了。
而这会,方南枝才从炕上爬起来,睡眼惺忪望着窗外。
不远处,草棚里。
奶牛哞哞的叫,方南枝彻底清醒了,穿好衣裳就往外跑,拿了草去喂牛。
这草是钱凤萍每日上山顺手割回来的,放一两天还挺新鲜。
但时间长了,牛就不爱吃,挑的很。
奶牛低头吃饭,方南枝摸了摸它的头,就走神了。
昨天那家肉丝面,摊主吆喝用的是肥猪肉。
她吃过猪肉,也喝过爹搞来的羊肉汤,虽然只有一次,也香的很。
但好像还没吃过牛肉,不知道牛牛好不好吃。
方南枝看着奶牛,咽了咽口水。
奶牛一无所知,抬眸看了眼小主人,打了个响鼻,继续吃草。
钱凤萍出来,就见小丫头看牛吃草都能流哈喇子,咋,吃草也馋啊?
“枝枝,早食好了!快过来!”
她招呼完,回灶房,准备给小丫头加个蒸蛋,别再馋坏喽。
“来喽,婶婶。”方南枝兴奋应了声,就跑来了。
早食不算丰盛,但有牛奶和蒸蛋,就是顶顶好的。
灾荒年月,恐怕村长家都吃不了这么好。
小丫头很懂事,蒸蛋坚持四人平分,每人也就一两口,但都很满足。
吃完饭,钱凤萍就要上山。
方南枝拿了小号背篓,跟着在她屁股后头就要走,却被秦彦从后面抓住了脖领子。
“枝枝,昨个你就没认字。”
“哥哥,我从山上回来就学,”方南枝承诺,但身后的力道一点没小,她叹了口气,小大人:“哥哥,你懂事点,我去给你摘栗子吃,这是正经事。”
这口吻,仿佛秦彦才是无理取闹那个。
少年被气笑了,一用力给小丫头拽回来,赏了她个脑瓜崩。
“不许没大没小。”
然后才道:“娘上山,哥哥腿脚不便,二伯的药咋办?唉,枝枝是不是不想和哥哥玩了?”
方南枝捂着额头,看哥哥脸上的悲伤,都顾不上喊疼,忙安慰:“没有,我最喜欢哥哥了。”
看儿子成功把枝枝忽悠住,钱凤萍放心的走了。
放在别人家,七岁的女娃都得干活,挖野菜,洗衣裳,有的甚至得做饭。
但钱凤萍不这么想,好不容易白得个闺女,要好好养。
小丫头刚来时候,又瘦又矮,就是小脸白净,眼睛机灵,这段日子才稍微长了点肉。
她想着,得给枝枝再养胖些才好。
她儿子也一样,儿女都胖乎的,看着才有福气。
等钱凤萍上了山,已经有不少人到了,勤快的人家都装了半袋子栗子了。
她就近找了棵栗子树,忙活起来。
这树下,还有两家妇人,边干活边嘀嘀咕咕,还时不时瞅她两眼。
钱凤萍也不管,寻思多整点,等晌午还要回家做饭呐。
但她不理人,那俩妇人挤眉弄眼半天,憋不住了。
“钱妹子,听说你家方铜天天出去混,你不给他们父女俩吃饭了?还打算休夫?”最先开口的是胡翠花。
胡翠花是胡家独女,胡家老两口年纪大了,直接给她招赘的。
别看是招赘,但胡家是厚道人,对女婿不赖。
两口子过的有滋有味。
“可不能这样啊,老三不正经了点,枝枝那丫头可还小呐。再说了,你守寡多年,好不容易有个归宿,可不能胡来。”另一个婶子也苦口婆心。
钱凤萍一愣,啥跟啥啊?
还不等她问,胡翠花又开口了:“方铜就是又懒又馋又奸,但人不坏。你们刚成亲,得互相包容不是?”
好家伙,奸懒谗猾全占了,还人不坏?
“依我看,咱村快来那个周家,周管事还在村里招短工呐,你让老三也去,能赚点钱,还能不让他鬼混去。”
两人一唱一和,钱凤萍懵逼:“胡大姐,你们说啥呐,我啥时候要休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