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宏一改往日颓丧,龙行虎步,来到崇德殿,于龙椅上正襟危坐。
精神焕发,威仪凛然!
半个时辰后。
不断有大臣成群结队,谈论着陈诺此战,惊呼连连的迈入大殿。
但见到早已端坐于此的刘宏,纷纷面露诧异,行礼后快速入座,默不作声。
群臣也心中纳闷。
平日里朝议,刘宏总是姗姗来迟,甚至有时过分得迟到半个时辰之久。
还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
但今日却从他眼中却看到雄心壮志!
不了解他德行的,还以为这是一位千古一帝!
不久,群臣齐聚。
刘宏面色庄重扫过众人,声音虽肃穆,但语气中的得意却丝毫压抑不住:
“诸位想必得知陈诺攻破鲜卑王庭,一战斩其君,悬其首于西门!”
“此战之后,我大汉与异族之间,将攻守易形了!
寇可往,我亦可往!”
说着,他望向殿下,挑眉道:
“对此战,诸位怎么看?”
名望乃世家之本,此战已得天下人认可,若指鹿为马,必遭天下人唾弃。
众人闻言,说出赞美之词的同时,也不忘保持他们的风度:
“此战大汉之幸!万民之福!”
“此战必名垂青史!永载史册!”
“此战过后,国威远扬,此皆陛下运筹帷幄之功!”
……
大臣们说得口干舌燥。
刘宏嘴角已扬起比ak都难压得弧度,目光灼灼,向众臣施压道:
“古人云:有功必赏,有过必罚,则为善者日进,为恶者日止!”
“诸位以为何等赏赐可配得上此功啊?”
此言一出。
大殿内寂静无声。
此问题实在太难回答,陈诺此功太大,封赏必将为世人所知。
说低了,便背负打压后进之名。
说高了,这可是从世家碗里割肉!
大臣们纷纷交头接耳起来。
良久,司徒袁槐一脸憋屈,上前一步,将皮球踢给刘宏:
“此功太大,还请陛下自行圣断!臣等可不敢多言!”
刘宏翻了个白眼。
什么不敢多言,平时他做这做那都被指指点点。
一让他们不快,就罢官威胁。
但此刻他心中也暗爽不已,不禁对陈诺更加喜爱。
就直接用实力强行碾压,让这些贪婪世家都给我闭嘴!
但两千石以上官职,都需殿前听封!
想着,刘宏向张让挥手:
“让父,宣陈诺前来觐见,朕要亲自殿前封赏!”
张让眸光一亮,连连点头。
鲜卑王庭可是宝物多多!
又可大捞一笔。
希望这陈诺实相,否则得罪咱家,即使当上官职,也早晚让他卸甲归田!
然而,此时何进却不淡定了!
外戚在东汉,都是大将军,这是约定俗成之事。
他之前奉命固守司隶,狙击鲜卑。
只要击退敌军,大将军之职便轻松收入囊中。
他摩拳擦掌,调兵遣将,不眠不休,甚至还请动了皇甫嵩、朱儁等名将辅佐!
甚至连他儿子一月后大婚,他都做好了以大将军身份登场!
请柬发出后,对同僚们以大将军身份恭维,他也照单全收!
可结果呢?
就在一切准备就绪,即将磨刀霍霍向鲜卑时!
却收到鲜卑被击退了!
这他妈脸打的!
啪啪作响!
这要不反击下,脸还要不要了!
身份越卑微,对脸面看的越重。
此时他感到身后同僚嘲笑目光,如芒刺背!
何进咬牙上前作揖道:
“陛下,陈诺一卑贱草民,且才年仅16,臣觉得他还需磨练几年,暂不宜捧得太高,可先调到臣麾下,当个校尉!”
刘宏脸上笑容瞬间僵住,心中对何进暗骂不已。
蠢货!
又被别人当枪使了!
换成别人,他早就一口唾沫喷死了。
但何进可是他一手捧上来,来制衡世家的重要棋子!
刘宏忙向一旁张让猛使眼色。
但张让却正视前方,装作没看到。
他儿子张奉可是娶了何皇后亲妹的!
双方为儿女亲家!
与小利相比,当然是与何进的联盟最为重要。
刘宏气的面色通红。
突然,殿外传来一声激动大喝:
“报!”
“大喜!大喜啊!”
一羽林军校尉,闯入大殿,喘着粗气,双手托着一卷竹简,行礼道:
“启禀陛下,乌桓使者前来朝贡,此乃礼单,请陛下过目!”
“什么?乌桓朝贡?”
群臣满脸不可置信,再无法镇定自若,全都豁然站起。
大殿内一片哗然:
“几百年了!每年都是朝廷赠他们物资,他们还会朝贡?”
“对啊!这怎么可能!”
“怎么不可能!定是乌桓王被吓坏了,怕陈诺也将他给斩了!”
“嘶……牛逼了!”
震惊后,是瞠目结舌,众人久久说不出话来。
然而,震撼未止。
又是一道狂喜之声,紧随其后,让大殿再次沸腾起来:
“报!报!陛下!高句骊使臣携礼单前来朝贡!”
紧接着,报信者一个接着一个。
东濊、南匈奴、夫余、三韩等等等等。
殿内,报信士卒都已拥挤来了上百位。
大汉这百余年来积弱太久。
挨的打太多!
甚至好多势力,在场官员都不认识。
他们以前侵扰过汉庭,害怕被清算,此时纷纷浮出水面,前来朝贡。
群臣听着这一个个势力名字,懵了!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原来这些年挨了这么多打?
震撼如海浪袭来。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大殿内急促的呼吸声,如快速拉动的风箱。
已经有些年迈官员,正手捂心脏,面色惨白。
他们想尽力控制自己不要激动。
可身体不允许啊!
见许久没有报信士卒前来。
众人大松口气。
看样子没有使者来了!
老命算是保住了!
忽然,又有一名士卒飞奔而来,老远便听到他的呼喝声:
“陛下!且冻羌派使者送来礼单,还带着一封道歉信前来!”
话音未落。
大殿内嘈杂声震耳欲聋,声震屋瓦:
“卧槽!这些眼睛长在头顶的蛮子居然也会害怕?”
“他们不是悍不畏死?兴奋起来时不是连自己都会捅两刀吗?”
“原来遇到猛人,他们也会怂啊!”
且冻羌之名,在大汉如雷贯耳!
这是杀出来的凶名!
寇三辅,烧陇关,甚至杀到长安,将皇帝战马全部洗劫一空。
射姑山一战,更是将名将马贤与他二子,杀的全军覆没,无一逃脱!
刘宏已经是手舞足蹈,情难自抑。
这场面!万邦来朝!
自己这是成了天可汗呐!
他声嘶力竭,朝大殿外咆哮,瞬间压过在场喧哗,声音已出现破音:
“史官!史官呢?还不滚出来!给老子好好记上!要一字不落!”
咆哮完。
刘宏有些眩晕,忙手捂额头坐下。
突然,他看到还在目瞪口呆,没有退下去的何进,皱眉呵斥道:
“还愣在这边干嘛?老子现在将陈诺调给你当校尉,你还敢收吗?”
何进脸上肥肉直颤,羞愤欲死,恨不得找个地洞钻下去。
但他折磨却未曾停止。
各国使者陆续前来,又开始一番大夸特夸。
朝议一直持续到深夜。
刘宏才恋恋不舍宣布退朝。
当何进抬起狰狞可怖的脸,感到终于解脱时。
今天爽麻了的刘宏,突然转身,轻咳一声道:
“记住!从今天起,朝议由七天一次,改为一天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