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五汇报的情况,就比福禄细致的多了,每日秦湘玉笑了几次,与丁香说了几句话,湘荷院进了几个人,包括那条顽劣的京巴追着许妈妈的裤腿咬都回答得一五一十。
听到秦湘玉因为开店的事情气恼了两日,后来就平静下来做自己的事情时,秦执心中又不大痛快起来。
尽管这事儿是他恶意嘱咐人去做的,可他并没有丝毫的歉意。
谁叫她欺骗于他。还从来没有人敢这般戏弄于他。
假意喜欢,虚伪奉承,背地里却恨不得逃离。
被女人骗都不知道,传出去,他秦执脸面往何处放?
秦执吁出一口气,沉思着如何让秦湘玉主动找上自己。
她不是说着喜欢他吗?他便要她真的爱上他,而后依附着他的权势,仰望着他的鼻息生活。
秦湘玉就该依附着他的。
这般想着,秦执心下痛快多了。
他并不认为自己不行,盛京多少女子,无论见没见过他,都想要进他的后院。
金钱权势啊,是个好东西。他不信,秦湘玉会是个例外。
更是颇为恶意的想,他这便宜表妹,又娇又嫩,指不定哪天就想通了,过不得苦日子,来靠着他了。
他还是会给她一个安身立命之所,只要她乖乖的。
想到此处,像是出了一口恶气,秦执通体舒畅起来。
听到翠竹苑的两人找了秦湘玉后。
秦执口吻和善的问:“她可有受欺负?”
他这表妹,娇滴滴的,唯一的奴婢还卧病在床,指不定被如何蹂躏。
秦执有些后悔,早知道就嘱咐福禄多照顾一下湘荷院了。
一边怕她被欺负,一边秦执又恶意的想,他甚至是想她被欺负的,这样,她便可以红着眼尾,低声求到他面前。
无需说太多,只要那欲拒还休的眉目一垂。
不管她是要他惩处她们一顿,还是把她们赶出府去。他都是乐意的。
自家养的宠物,和旁的玩意儿,自是不同的。
秦三顿了顿,“那两位仅仅是寻表小姐下棋。”
秦三怀疑,秦湘玉可能也是那位安插到秦府的。
据他们的线人报,皇帝早就在秦府安插了眼线。可一直没有查出来是谁。
翠竹苑那两位,一来就去湘荷院,定然是有目的的。
秦三不敢多语,秦执自有论断。
秦执握着朱笔的手一顿。
口吻依旧和善:“依你瞧,表小姐棋艺如何?”
秦三不知道秦执的关注点怎么还在秦湘玉棋艺上,不应该怀疑秦湘玉是探子吗?开口却是老老实实的回答:“表小姐并未下棋。”
他欲言又止,最后没忍住:“难登大雅之堂。”
秦执挑眉:“如何?”
秦三一脸便秘之色:“三岁孩童不如,闲暇时,表小姐也会和她的丫鬟丁香下一个叫五子棋的东西。”
第一次听说这玩意儿的秦执起了兴趣,放下朱笔。
“五颗棋子连成一排则算获胜。表小姐,十局九输。”
。
秦执往后,坐回圈椅中,揉了揉眉心道:“依你看,表小姐可像是上面那位的人?”
“奴才不敢胡乱揣测。”按道理,那位精明,做事都留两手,不会安排这样一个笨蛋美人在秦执身边。而且,秦湘玉来了这么久,一点作为也无。甚至,不想靠近秦执。
秦执微微颔首,用指尖捏了捏眉心道:“你先退下吧。”
“是。”
待秦三走后,秦执开口:“福禄。”
正在门口走神儿的福禄忙不迭的跑进书房。
“爷,可有事嘱咐?”
“去湘荷院请表小姐过来一趟。”
来了来了,他思来想去,只有一件事情他没有按照爷的话办,那就是让府医随秦湘玉给丁香诊治。早知道就不该动那恻隐之心,可表小姐委实可怜。
难不成这中间真出了什么漏子,所以爷要拿他和表小姐开刀?
想到这里,福禄满脸苦兮兮的。
“还不快去!”秦执冷声。
“是!”就算是刀山火海,也得去请啊。
福禄径直去了湘荷院,这次打定主意绝不多言。
第一次表小姐为他求情,让他少了一顿责罚,这次他违背爷的令,给她安排了府医,也算是还了情,这一次无论表小姐如何可怜,他都不会多说一个字了。
于是,秦湘玉看着福禄凝重的表情,一路心沉甸甸的到了锦苑。
秦湘玉被福禄领进秦执书房。
她垂着头正跨过门槛,就听有人开口道:“你先退下。”
秦湘玉冷不丁以为是她,正要抬步后退,就听福禄答:“是。”
她这才明白秦执这话是对福禄说的。
抬眼望过去,见秦执正坐在棋桌旁。
他今日着了一件鸭青圆领袍,倒是少了分冷肃,多了闲适和雅致。
秦执还有心思下棋,一时,秦湘玉不知是好事还是坏事。
难不成,他准备在下棋期间,趁她毫无防备之时发难?
她的胡思乱想并没有持续多久,只见秦执伸手扣了扣棋盘:“来,表妹,走一局。”
秦执都开口了,她自是不能拒绝。
乖乖的提裾坐在他的身前。
“表妹请。”
又怕自己下的不好扫了秦执的信,秦湘玉斟酌着开口:“早前家中却是没有学过棋艺,还望表哥见谅。”
说完,秦湘玉垂下了头。
秦执略一点头:“无妨,我教你。”
怕是你教不会。
那日容华和容月来湘荷院之后,秦湘玉也曾问过丁香她是否会棋,得到不会的回答后,秦湘玉松了一口气,不过倒是提及两分兴致,索性在屋中也无事,就央着丁香教她。
奈何,她实在没这个天赋,学了许久,也没学会,最后落了兴致,拉着她玩五子棋,很不巧,和斗地主一样,她根本不是旁人的对手。
这古代的人,都有八百个心眼子,她若不多现代那点见闻,单单只生在这古代,指不定还混的不如丁香好。秦湘玉不敢卖弄自己那点小聪明,只想避开大人物,在找到回家之法前,闲闲适适的过自己的小日子。
这一走神,再抬头,就见秦执正目光沉沉的望着她。
“表妹可是有心事?”
秦湘玉摇了摇头,唇角微弯,“怕表哥笑话,因而多思索了一会儿。”
说完,秦湘玉从棋盒中摸出黑子,落下一子。
她刚落完,就见秦执不假思索的落下棋子。
你来我往之间棋盘之上,竟已落下不少,她虽然不懂棋,但很明显的是,黑子被白子围追堵截,局势惨不忍睹。
秦湘玉心头惨兮兮的,但却一点都不敢流露出来,只得在秦执提子时眼巴巴的说:“表哥棋艺真好。”
她虽然自知自己技术不好,可眼见着自己的棋子越来越少,不免心下失落。
“表妹下棋时过于墨守成规,须得知,下棋就和人生一样,得布局,谋局。若是一朝不慎,就得被别人牵着鼻子走。”
说话间,秦执又落下一子,成功的又让秦湘玉眼前的一片黑子成为死子。
完全是碾压级虐杀。
当你和别人势均力敌时,你会有几分博弈的兴致,可当你单方面被虐时便会有一种摆烂的心态了。
反正已经烂到这儿了。
秦湘玉抬手就要落子。
秦执却忽然伸手拖住她欲落下的手。
“表妹确定要往这里下?”
冷不丁的一接触,秦湘玉都吓精神了,但见秦执神色自然,想来,这古代表兄妹不小心握了个手也无妨?
秦湘玉此时完全忘了自己和秦执没有半点血缘关系。
与秦执独处书房已是逾矩。
她提了提手,与秦执拉开距离。
她真以为秦执看不下去她拙劣的棋艺,准备教她,于是试探着说:“依表哥说,应当下在哪儿?”
秦执反手就扣在她的手腕上。
力道不重,却正好让她不能挣脱。
饶是秦湘玉脑子断线了一天,也知道此刻情况不对,当即警铃大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