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爷的事情,我不会告诉任何人,还有……”
林荆看了看一旁的白檀儿:“我不需要你发誓,但是你也知道相爷的脾气,你要是敢到处乱说,就算你是皇室的人,陛下也保不住你。”
“切。”
白檀儿翻了个白眼,但是却很快冷静下来。
的确,顾言卿天不怕地不怕,建平帝也奈何不了他。
而且……顾言卿的武功深不可测,白檀儿远远不是对手,甚至,她怀疑自己的爷爷也打不过顾言卿。
所以……
“放心,我真的不会乱说的,我也不求你跟我说什么,你看我今天就是正巧路过,正好看到了,你就让我……多看一会儿,总可以的吧?”
白檀儿决定退而求其次。
这大型八卦现场,她围观定了!
凭什么林荆可以围观,她就不能?
“有什么好看的。你……”林荆还想在说什么,不远处的茶点铺子里,姜姜和顾言卿已经吃完了点心,结账正往外走呢。
“他们出来了,出来了!”
白檀儿低呼了一声,先林荆一步,就远远地跟了上去。
林荆:……
京城大街上人来人往,白檀儿不敢跟的太近,一直远远的吊在后面。
人群之中,姜姜和顾言卿一路往前走,走着走着,姜姜和顾言卿不约而同的停下了脚步。
“那个……”
姜姜回头望了一下四周的人群,小声的说:“你有没有觉得有点奇怪?好像……有人在跟着我们?”
怪只怪白檀儿的眼神太热烈了,隔得那么远,姜姜的感知力还是感觉到了。
顾言卿此时也是一怔,他没想到,姜姜居然能感觉到白檀儿的存在,那……
林荆呢?
“我也有这样的感觉,你跟我来。”
顾言卿说着抓住了姜姜的胳膊,之后带着她拐进了一条小巷子,七拐八拐之后,两个人很快就甩开了后面的白檀儿。
等姜姜回过神来的时候,顾言卿已经带着她来到了一处比较破旧的街道上。
“这里应该安全了。”
顾言卿松开了自己的手,而姜姜则一脸好奇的看着顾言卿:“你对京城的街巷也太熟悉了吧,简直就是人形地图!”
顾言卿只是笑了笑,这京城的大街小巷,他曾经一步步的走遍了,对这些巷子小路,自然也就非常熟悉了。
“对了,这儿是什么地方啊?京城怎么还有这么破旧的街道?”
姜姜此时好奇的打量了一下四周的环境,这里比外城也好不了多少,很难想象在内城,也会有这样的存在。
“这边是京城的贫民区,也是下九流的聚集地。”
顾言卿说着,微微叹了一口气:“就算繁华富庶如京都,也会有这般残破的地方,那么京都之外的其他城池呢?庆云国还有多少百姓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呢?”
“庆云国那么大,贫苦的百姓自然还有很多。”姜姜随口接了一句:“有些地方山高皇帝远的,当地的官员们习惯了当土皇帝,鱼肉百姓,就算陛下再圣明也好,顾相再努力也罢,他们也不可能照顾到全天下的人,人力有穷尽,力所不能及啊!”
听到姜姜的话,顾言卿怔了一下,下意识的喃喃着:“那又该如何呢?”
“想要改变现状,让庆云国真正的繁荣昌盛,不是一个人,或者一代人就能做到的。”姜姜想到了自己的前世,想到了那些为国家繁荣而付出生命的一辈又一辈的先烈们。
“就像如今顾相的新政,推行起来阻碍重重,甚至有些地方,根本无法推行新政,他一个人的力量太小了,就算有人支持他,但是那些人与整个庆云国的人数相比,也太渺小了。”
姜姜有感而发,说完这些,她又自嘲地一笑:“哎呀,咱们好好地说这些做什么。”
“你说的很有道理,没想到你虽然是个女子,懂得却也不少。”
一旁的顾言卿此时却眸光沉沉的看着眼前的姜姜:“如果你是顾相,你会怎么做呢?”
“我?”
姜姜一愣,没想到彦崇会问这个问题。
不过……
这个问题姜姜还真的想过,甚至心底早就有了答案。
“顾相想要推行新政,还富于民,他胸怀天下,志向远大,我很敬佩他,但是在这个时代,他的理想只能是理想,根本行不通,若是换了我……我会……”
姜姜说话间,看到街头有两个衣不蔽体的小娃娃飞快的跑了过去,她下意识的说到:“从娃娃抓起!”
从娃娃抓起?
顾言卿一怔。
“一个王朝的兴盛不衰,需要的不仅仅是一个人的努力,而是一代又一代人的努力,与其做那刹那间盛开的烟火,不如做一颗火种,把薪火一代代传承下去,总有一日,星星之火,可以燎原!”
姜姜说到这里,一双漂亮的大眼睛里,仿佛有无数星光在闪烁。
星星之火,可以燎原!
顾言卿怔怔的看着眼前的少女,在这一刻,姜姜在他眼里再也不是那个什么都不懂的小丫头了。
原来……
她的心底也藏着这样大的野心。
在这一瞬间,顾言卿的心似乎被撼动了一下,他觉得自己好像终于找到了……
真正的同路人。
“受教了。”
回过神来,顾言卿冲着姜姜郑重的拱了拱手。
“喂,你别搞的这么严肃,我不习惯,我刚刚……都是瞎说的,你可不要告诉别人啊!”姜姜一脸尴尬的推了推身边的顾言卿:“咱们走吧!”
说着,姜姜举步就往前走,顾言卿没言语,静静的跟在了姜姜身后。
两个人离开后不久,白檀儿的身影才追了上来。
这俩人怎么跑那么快?
顾相真是太狡猾了!
白檀儿气得直跺,认真的辨别了一下方向,白檀儿继续追了过去……
此时,顾言卿和姜姜已经快走到贫民区的尽头了,一路上两人遇到了不少的乞儿,那些乞儿蓬头垢面,浑身脏兮兮的,只是远远地看着他们,并不敢真正的上前。
因为顾言卿长得很高大,无形之中,会给人很大的压迫力。
“他们白天不能进入坊市,如果被抓到会被打死的,只有入夜后,他们才会偷偷去坊市里找吃的。”顾言卿一边走,一边给姜姜讲着贫民区的事情。
他对这里……好像非常的熟悉。
姜姜心底一动——
难道彦崇他以前也……
姜姜没有往下想,只是下意识的抓紧了顾言卿的衣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