庭萱不知道他这些纤细复杂、百转千回的心思,只看他拿着吹风机,吹乱了一头短发。
想起了他那一头柔顺的长发,她又有点怀念。
虽然两个样子都怪好看的,但是因为剪去长发是形势所迫,所以她总有些耿耿于怀。
涂山璟吹了一阵子,晃了晃脑袋,随手梳了几下让头发不那么毛躁,进浴室换了衣服,走出来看向她:“我好了,我们走吗?”
庭萱背起自己的包包:“走吧~”
涂山璟也走过去背起他的老朋友双肩包,跟着庭萱走出了房门。
门关上的时候,他在心里默默地说道:“再见。”
两人走到地铁站,先坐了两趟线到胜琪家。
杜飞果然如庭萱所说,一点都没有思念他们,反而在胜琪家吃好喝好玩好,乐不思蜀。
胜琪依依不舍地抱着它蹭了又蹭,才把杜飞还给庭萱,开口道:“稀罕死我了!刚来的时候有点儿小瑟缩,但是孩子一点儿都不闹,就默默地伏在毯子里。跟我熟了以后就什么都干,让握手就握手,让表演趴下就表演趴下。什么时候你要是还不在家,记得再送我这里来让我稀罕稀罕哈!”
庭萱笑着回道:“好~你这个姨姨,跟它处得还挺好呢!”
胜琪听了,偷眼瞧端坐在沙发上的涂山璟,和她挤眉弄眼:“没你处得好!你俩干啥去了?”
庭萱脸上一红,没好意思和她说,喃喃道:“哎呀,等我回去打字跟你说。”
胜琪知道她是怕被涂山璟听见,嘿嘿笑着:“好好好!我等你的汇报哈!”
因为涂山璟说下午还有课,所以胜琪没留他们吃饭,把他们送到了大门口就回去了。
涂山璟略略弯下身子,逗弄着庭萱怀里抱着的杜飞,和它说话:“你想不想我?”
杜飞小鼻子动了动,伸出舌头舔了他的指尖一口,算是回答了。
涂山璟很高兴:“就知道你想我了。晚上回去给你买零食吃。”
庭萱嘱咐他:“买那个低温烘干牛肉的啊,无添加的。鹿肉的上次吃完它有点上火,都出泪痕了。”
说完她感觉自己跟个操心的妈妈似的,在管制要随意给孩子买不健康零食的爸爸。
涂山璟受了她的管制,依旧很高兴:“好。”
庭萱看了看时间,又跟他说:“我待会儿打车,把你捎到地铁口吧。双肩包有点儿沉,你别背了,我直接拎回家去得了。”
涂山璟摇摇头:“不用,你还得管它呢。我背一背不要紧的。”
最后庭萱折中,把双肩包里的东西拿了一些出来塞到她那个托特包里,觉得总算给涂山璟减负了。
坐车到了地铁口,涂山璟下车对她挥挥手:“我走了,等我回家。”
庭萱听着,虽然是很寻常的一句话,但是心里怪好受的,眯着眼睛笑着回他:“嗯,早点回来啊!”
等车开了出去,司机师傅羡慕地感叹道:“小夫妻俩这是上哪儿玩去了吗?还趁个狗,人生赢家啊!”
庭萱听着又蛮好受的,也没否认,随着他附和:“啊,去了趟唐风温泉,回来接朋友家寄存的狗。”
师傅“哟!”了一声,问她:“听说最近搞活动呢?咋样啊?好不好?好的话我领我媳妇也去享受享受。”
庭萱回忆了一下,很中肯地回答道:“泡的还行,室外露天的,住的话有的房间室内也有私汤。吃得也不错,我们去晚了,就没在那里吃晚饭,不过早餐挺丰盛的。歌舞节目之类的,就一般。”
师傅听了,又问了她都什么样的池子,什么样的早餐,然后又讲了一些他去过的唐风温泉附近其他温泉的情况,一路上也就过得很快。
庭萱到家,把杜飞放到小盆儿边喝水,自己把拿回来的东西先收拾了。
她看之前涂山璟洗好的被罩叠着还没来得及套,就给他套上了。
套的时候,被子一扇,从沙发缝飘出一根长长的头发。
她见了忙捏起来,见那长度,应该是他剪头发之前掉落在沙发缝隙里的。
她把头发卷好,收到了自己一个空的耳钉盒里面,像珍藏限定的回忆似的。
涂山璟上完课回来,果然给杜飞带回来两袋子低温烘干的牛肉。杜飞的大尾巴甩成了一朵花,满脸谄媚,把他的手舔了个遍。
涂山璟笑盈盈地,给它喂了好几个,直到庭萱看不下去眼制止了他。
又过了一个月,彻底的冬天了。这天涂山璟攒够了钱给庭萱把卡债都提前还了,终于觉得松了一口气。
庭萱看着他说道:“辛苦啦~最近你都没有休过假,要不要请个假放松放松?”
涂山璟摇摇头:“不用,反正我平时工作时间也短,不累的。”
庭萱一想也在理儿,索性也就由着他去。
这一个月来,她觉着他哪里不太一样了。
他没事儿总是用那双脉脉的眼睛看她,目光流转,顾盼生姿的,若不是知道他来历,她简直疑心他在对她放电。不过她确实也很吃他这一套就是了,她只是心虚。
还有平时坐在沙发上的位置,也微妙地近了。有次她忍不住问他,他眨眨眼睛说他冷,可是暖气早就来了,他靠过来的身子又热烘烘的,哪里就那么冷了呢?
遛狗也是,从前两人分工合作,总是一替一换单独去的。自打从温泉回来以后,他总要和她一起,说什么出去上班,杜飞一个人,哦不,一只狗在家很寂寞,要多陪它。可是杜飞最早就是那么寂寞着过来的呀。
偶尔她做菜的时候也是,像是从温泉那天遇见的那个小姐姐学来了撒娇之术似的,他就不会自己吃了,让他尝个咸淡他就走过来张嘴等着,也不知道自己拿筷子夹一下。
庭萱一开始有点疑心是不是动物类到了冬天都犯懒要冬眠,后来一想,狐狸也不冬眠啊,雪地里蹦跶得可欢了,就更想不明白他到底怎么了。
她甚至偷偷搜索了狐狸发qing的季节,一看,二到五月,也对不上啊。
家里这狐狸一天比一天娇了起来,她却有点忐忑,像担心自己无福消受的穷书生似的。她怕哪一天万一他撕下狐狸精的面皮,笑嘻嘻地和她说:“我要你所有的钱。”
这样下去她怕她顶不住,真的会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