庭萱转过了脸,隐忍道:“我不能再喜欢你了。”
涂山璟弯下身捧过她的脸:“为什么?告诉我。”
庭萱鼻子一酸。为什么?因为在遥远的以前,你和我已经相爱过,纠缠过,又分开过,因为我此时记忆已经恢复,难以承受那份沉重的回忆,还因为你随时都有可能消失掉。那一世前面有多甜,后面就有多痛,自己其实很怕痛的,心里的还有心上的痛都刻骨铭心,不敢再鼓起勇气放肆了。
涂山璟越来越靠近:“告诉我,为什么?”
这是接吻的前兆,庭萱感觉到了。
之前在青丘她和他曾两度云雨,身体已经算是很熟悉的了。在这边的世界里虽然和他只接过吻,但是她很敏锐,他一个抬手她基本都能猜到他要做什么。没办法,当他的侍女当久了,目光和心思都放在他身上,她太了解他了。
她侧过头,低低地回道:“因为你……没钱。你忘了?”
涂山璟的嘴唇停在她的面前,她感受得到他的呼吸。
半晌,他笑了,脸上露出了一丝狐狸的狡黠相,呼出的热热的气流拂过她的脸庞:“水烧开了。”
水的确开了,在厨房的小锅里面咕嘟咕嘟地冒着泡。
庭萱如梦初醒般站起身,像躲避似的,去厨房的橱柜里翻出几包泡面,问他:“小璟,你要吃什么味道的泡面?”
涂山璟蹲在地上认真地想了想,在她背后答道:“鲜虾鱼板面。”
庭萱应了,麻利地拿出一包鲜虾鱼板面,把各种包装拆开丢进锅里,从冰箱拿出一个鸡蛋打到里面。
涂山璟见她又取出了一截葱洗了起来,拿了个小剪子把葱花剪到大碗里,估计是东西太小,她懒得动用菜板和菜刀,完后还得刷。
他站起身。
他蹲太久了,她总也不过来。
涂山璟走到她的身边:“你先去吃蛋糕吧,一会儿该化了。我来看着火。”
庭萱点点头,不敢看他,又溜回茶几那里。他不继续刚才的话题了,她也就乐得避开,维持表面的歌舞升平。
她取了个小叉子,想了想,在蛋糕的三分之一处画了条线留给涂山璟,然后放心地吃起自己那侧的一大块。
泡面煮好了,涂山璟把葱花纷纷扬扬地撒到大碗里面,问庭萱:“小萱,你要喝汤吗?”
庭萱点点头答道:“要的!”
于是他给庭萱盛了一小碗过来,庭萱探头一看,有汤有面,还有半个她最喜欢的溏心鸡蛋。
她和他坦白道:“我吃不了这些啊!”
涂山璟端着自己那碗走过来:“你先吃,吃不完我再吃。你说过的,不能浪费食物。”
庭萱犯了难,确实是自己刚说的,不好直接驳回。她给涂山璟挑回去一筷子面:“那我先给你拿回去这些,真的吃不了。”
涂山璟端着碗接过,默默地吃起来。
庭萱看着面前的泡面和蛋糕,还是犯难,哪边都是粮食,哪边扔了都可惜。末了她心一横,蛋糕比较贵,可着它来吧!沉没成本也要考虑的!
好在蛋糕好吃,所以她吃了一大块也不觉得腻。吃完了又去喝面汤,鸡蛋也很香,所以她咬了两口。
接下来她发现自己眼大胃小,已经吃不下去了。
正当她犯愁的时候,一直偷偷观察着她的涂山璟问道:“吃饱了?”
她下意识地“嗯”了一声,就见涂山璟端过她的碗,把她剩的鸡蛋吃了。
“啊!你……”庭萱有点不好意思,哪有让他吃她剩饭的道理?!他可是青丘公子啊!
再说了,这不算间接接吻吗……?
但是转念一想,他们早就直接接吻过了,唾液交换也有过了,实在不必为了这点而纠结。
涂山璟不解地看向她,不知道她在急什么,问她:“你还想再喝点汤来着?”
她无奈地摆摆手,吃都吃了,又不能像阻止杜飞在外面捡东西吃那样给他抠出来。
“没事,我怕你……吃剩饭嘛。”
涂山璟闻言一笑,说了句“不能浪费粮食”,仰头喝干了碗里的汤。吃惯了山珍海味,他女人的半碗剩面汤他也吃得很坦然。
吃完泡面,他开始吃蛋糕。但是他有点儿挑,专门挖底下的蛋糕底吃,上面的奶油剩了一层。杜飞馋嘴巴舌地凑过来扒拉他,于是他顺手挖了一坨给它。
杜飞卷着舌头吃得津津有味,被送碗到厨房的庭萱转身看见了,急忙制止:“狗不能吃太多奶油的!脂肪太多了还有乳糖,怕它不耐受,给一口意思意思得了。”
失掉了同盟军,涂山璟只好自己把剩下的都吃掉了。但是因为他从这言语中找到了一丝旧日时光气息,所以他也没有不开心,反而觉得很受用,仿佛自己回到了最开始收养杜飞的时候,他以为狗就是要喂人类的饭菜然后喂肉,被庭萱谆谆教诲说现代养狗最好喂狗粮,不能吃太咸不然怕有泪痕。
吃饱喝足,嘴里心里都有点甜,他把蛋糕盒子清理了,包好先放到了门外,打算待会儿下楼遛狗的时候再一起扔掉。
目光落到门口鞋柜上放着的那个双肩包,他此时腹中不饥饿,身上不寒冷,心也不痛了,觉得有了一个很好的状态来跟庭萱好好地说会儿话。她嫌他没钱,所以他就去赚钱了。若只是因为缺钱,自己一点都不怕,因为对他来说,钱的问题是最好解决的问题。
他单手拎起那个双肩包,把它放到了沙发上。
庭萱刚捞到跑来讨食不成反被撸的杜飞,正抱着它摸它的软热小肚子。
涂山璟把双肩包的拉链拉开,有点羞涩地开口道:“小萱,我赚钱了。”
庭萱抬眼一看,从双肩包敞开的口子里面看到了满满一包一摞一摞的钱。
她一惊,手上的力度便没控制住,不小心掐得杜飞嗷唠一声,挣扎着窜下了地,跑回窝里幽怨地瞪了她一眼。
她没空跟杜飞道歉了,过去伸手一探,确确实实一堆钱,如假包换。
她睁大了眼睛,颤声问他:“哪儿来的这么多钱?你……你去抢银行了?!”
涂山璟摇摇头:“放心,我没有。我只是去赌石了。”
庭萱听到了个“赌”字,不确定那玩意儿犯不犯法,皱着眉用手机搜百老师。
百老师说不算赌博,也不犯法,只是一种历史比较悠久的,约定俗成的玉石交易方式,她长长地出了一口气。
她抬起头,忐忑不安地问他:“那……这钱都是你挣自己的?老板没拦你?没派人跟着你打要抢回去?”
涂山璟笑着摇摇头:“法治社会,他们不敢的。”
庭萱觉得忽然从他嘴里听到这个词还挺搞笑的,大地主阶级,手下那么多丫鬟小厮家丁护卫的,还给叛军卖过货,在跟她讲法治。
谁料这时,涂山璟把钱哗啦啦地倒了一大半出来,把包的底部展示给她看:“还有块翡翠,没来得及卖,卖完会更多。”
这玩意儿庭萱没少在新闻上看见过,她又想起了那些无良商造假天价翡翠,消费者惨遭巨额诈骗之类的新闻,心一沉,问他:“谁领你去的?你没被骗吧?没签什么奇奇怪怪的合约吧?这玩意儿水可深啊!”
涂山璟见她还是不信自己青丘公子的手段和眼力,叹了口气:“李哥的朋友,一个叫王哥的做古玩生意的人带我去的。你放心,我自己能鉴别,不会被骗的,我也没签什么奇怪的合约。”
庭萱一听是李哥的朋友,李哥她见过,当时就感觉是个江湖人士不太靠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