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哥回身兜头给了他一个不轻不重的巴掌,笑骂道:“去你的!我这是正经交朋友,谁搞你那些下道儿的?!”
黄毛儿嬉皮笑脸地,抬手摸了摸他一头乱糟糟如枯草的黄头发:“懂,我懂!交,朋友嘛~”
他特意把重音放在那个动词上,涂山璟听了更是心头火起,他一双眼横过去,黄毛儿感受到了他的杀气,立马闭上嘴不敢吱声了。
涂山璟又瞪视着远哥,冷冷地说道:“你不准动她。”
远哥歪嘴笑了一声,回他:“你放心,我不害她。我就是好奇……你不要太戒备嘛。”
涂山璟不言语,只盯着他。
他又一笑:“反正等着也是无聊,来聊聊天啊?你和你女朋友怎么认识的?”
涂山璟自然没法说自己是从古代穿越到了她的阳台上,索性学她扯了个谎:“在培训班认识的。”
远哥哈哈大笑:“哟!你还挺好学!学的啥啊?古玩鉴赏啊?哪里的培训班这么好,让我也去学学呗?”
涂山璟不想让他刨根问底了,侧过头答道:“不是,是画画的培训班。”
也不是,是培训小学生常识的,她是老师,他是她唯一的学生。
想到这里,他紧张的情绪稍微松懈了一瞬间。
他这边儿剑拔弩张,庭萱那边儿也没轻松到哪里去。
紧紧地搂着那个装钱的手提箱坐在出租车里,她不错眼珠儿地盯着红灯倒数的秒数。
26,25,24……这红灯读秒怎么这么慢啊?!她恨不得让司机闯红灯了!而且很邪门地,只要一个红灯让他们赶上了,每个路口都会赶上红灯。
早知道王哥李哥那么不靠谱,拉他去夜总会喝酒,她是无论如何都不会让他和他们一起混的。她知道他急着赚钱是为了什么,但是心里一直纠结着,想不出新的借口来搪塞他。想不出,旧借口的因为他没钱所以不能在一起的理由就只能先凑合着用。
她没想到他会引起坏人的注意!
她急促地嘱咐司机道:“师傅,麻烦待会儿再开快点,我有急事。谢谢了。”
师傅在后视镜中看她一脸焦急,嘟囔道:“急也没办法呀!你看看这导航,三条道儿都是红色的拥堵,除非你下车坐地铁过去,完出站还得走一段,里外里差不多的。”
庭萱听了,有点泄气地靠回后座椅背,希望那些人讲点信用,不要动手。
她这一路煎熬着,终于到了那闪烁着粉红色霓虹灯的华丽大门口。
下车她回身一推车门,拎着那手提箱就往里冲。
守门的扫了她一眼,看她是个面容姣好的年轻女性,虽然穿得很正统又来势匆匆,但是夜总会欢迎年轻美女,可以吸引更多的猎艳男人,所以也就没拦她。
她走进去见一楼是个大大的舞池,圆形灯球反射了四面八方的银色光芒,还有各色氛围灯。舞池中的男男女女穿着惹眼,或是贴身热舞,或是搂脖揽腰,四面八方的大音响放出来的重低音舞曲震得她耳朵直疼,心脏直突突。
她一手捂着耳朵,一手拎着那手提箱,眯着眼睛去找电梯的位置。
有个男人拿着酒杯摇摇晃晃地朝她走过来,她赶紧往电梯门口跑。
门口有个穿着马甲,衣领发光的服务生,恭敬地给她鞠了一躬。
她扯着嗓子问:“请问226包房在哪里?”
对方给她按开了电梯:“女士,在二楼,出了电梯左手边往里走。”
庭萱点了点头表示感谢,进了电梯。
电梯门关上,隔绝了外面震耳欲聋的音乐。
她的心随着鼓点儿咚咚地跳动,不知道涂山璟此时怎么样了。
她实在是怕她一进门就看到他头破血流,浑身虚弱地躺在地上。她在梦里已经受够了这样的场景!
电梯门打开,左右都是走廊,两边一间一间的包房,有几个客人和服务生在走廊里或交谈或抽烟或端着摆着酒的托盘。
她往左边走,一边走一边看门上的房间编号。
侧身路过一个服务生,她见自己快走到了。
前面有个穿运动服的人在走廊抽烟,她就下意识看了他一眼。
看过以后,她低下了头,有点儿手抖。
她感觉自己好像是看到了鬼方端!
一时间,前尘往事汹涌袭来,她还记得他的桃花眼,还有那眼中的热切或哀戚。她也记得他手臂的力量,能挥剑杀人于几丈开外,也能圈着她骑马骑上一整天。
只是……为什么他也穿过来了?!
如果只是涂山璟一个人穿过来,还兴许是偶然,像她穿到那边去的偶然。
但是若还来了一个鬼方端,她就不确定这其中是否另有内幕了。
他们离得近,短短的一小段路来不及让她仔细思量。
她用余光瞟了一眼他站的位置,身后正是226房间。
他看了过来。
她心下大震。
放松,不要表现出异样,兴许他跟涂山璟一样,在遇到你之前穿了过来,那他就根本不认识你。就算他没失忆,你此时本来的面容和兰香也不一样了,他也不会认得你的。
她心里对自己这么说着,假装若无其事地路过他,快步走过,隔壁的227房间刚好没人,她就推门走了进去。
他没跟过来,只扫了她一眼,继续夹着烟吞云吐雾。
庭萱背靠着墙,感觉腿有点软。
难道他是接了谁的任务来刺杀涂山璟的?
不对啊,既然是来刺杀的,找到人不会还给她递消息要钱,直接一刀结果了才对。再说了,他和她约定过了,要保护涂山璟来的。
她怔怔地,一瞬间脑中转过了好多念头,是涂山篌,还是五王七王?还是哪个她不知道的,暗中窥探的敌人?
这时她的手机响了,她吓了一跳,伸手摸进口袋里拿出来一看,见是涂山璟打过来的。
她松了口气,这时候还能打电话,最起码他人还没有昏迷。
她抬手接了,下意识透过门上的小块玻璃看向门外,问他:“喂,小璟,我到了,你在包房里面吗?”
突然门外晃过鬼方端的脸,他优哉游哉地朝玻璃吐了口烟,咧嘴笑道:“我在门外啊。”
她此刻看见了他的脸,不异于见了鬼。
她使出吃奶的劲儿才做好表情管理,拉开了门问他:“请问您哪位?怎么会拿着我朋友的手机?他人呢?”
鬼方端没答,夹着半截烟走进来,她步步后退,他关上了门。
他笑笑,眼中划过一丝怀疑的神色:“你朋友?他们可都说他是你男朋友来着。”
庭萱不敢答他,也不敢看他,低下头去。
鬼方端又上前一步:“你叫什么名字?白小萱么?”
她强作镇定地答道:“白庭萱。”
鬼方端失笑:“他电话里给你的存的名字还挺亲密!”
庭萱不知道该接些什么。下一秒,她听见鬼方端又开了口:“白庭萱,余璟。白皓月,余素兰。你俩在这call me by your name呢啊?”
庭萱听了大惊,不知道他怎么识破的,也不知道他怎么还会讲英语。不过她知道,最起码,鬼方端是在涂山璟之后的时间点穿过来的,搞不好还带着和他们的全部记忆。
然而她没空思索了,因为他把她一步一步逼到了沙发前面,她退无可退。
他随手把烟头丢到茶几的烟灰缸里,伸过来握住了她的肩膀,一把将她推到沙发上,她沉沉地坐下去,手中的箱子摔到地上,钱散落了一地。
她惊叫道:“你……你要干什么?!你——唔——”
鬼方端双手固定住她的头,半跪在沙发上直接给了她一个强有力的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