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次分别之后,过了三年祁闵修才又得了空去秦山找她玩,再后来是两年后,再后来她就接到旨意回了皇城。
想当年,她在深山陷阱里发现遍体鳞伤的祁闵修时,也才不过几岁。
现在回想起来,当时的他应该是太过得宠了,才会给年纪尚小的自己惹来杀身之祸。
幸好师父医术高超,从鬼门关把人抢了回来,不然夭折的皇子又要多一个。
萧茉回想起她和祁闵修的过去,嘴角下意识的扬起了一抹温柔好看的弧度。
沈芸侧目看着她,抿嘴忍着笑:“小姐这是怎么了?想到什么高兴的事了?”
她顿了一下,收回放在屏风上游走的指尖,转身走到椅子上坐下。
“没什么,明天你去查一下洒扫丫鬟的去向,再派人时刻关注林氏和萧香的一举一动。”
“是。”
“去休息吧。”
沈芸走后,萧茉躺在床上翻来覆去久久不能睡去,她想,今天晚上睡不着的人或许不止她。
思索了片刻,她翻身起床,披上一件黑色外衣就从窗户翻了出去。
东厢院,漆黑的夜里只有一个房间闪着烛光,这个时间点还不熄灯,要说没鬼鬼都不信。
萧茉隐蔽的从墙角越上围墙,来到亮灯的房顶,拿开一个瓦片低头往下一看,果然,是林氏和萧香在说话。
“娘,娘你倒是给个主意啊,如今没有达成目的不说还惊动了皇上,该怎么办啊!”
萧香烦躁的在屋子里来回走动,而一旁的林氏却紧锁眉头十分镇定。
“我又不是想害她的命,只是想让她失去清白而已,若是查到,皇上应该不会严惩吧!
娘,你不是说你都安排好了吗?不是说陆淮已经被带进房间了吗?怎么最后被发现时和萧茉共处一室的人会是宸王殿下
皇上最疼他,他在我们相府出了事,爹的官职会不会受到影响啊……”
林氏单手撑着桌面,闭着眼睛皱着眉,重重叹了口气。
“别吵了,现在没有任何证据可以证明是我们下的药,你不要自乱阵脚让别人看出端倪了。”
萧香眼角微红的点了点头:“对,这件事跟我们没关系!对……”
“城外的事处理妥当了没有?”林氏突如其来的一句询问让准备离去的萧茉又回过了头。
城外的事?什么事?洒扫丫鬟还是她娘家那个下人?
萧茉咽了口唾沫,仔细着她们接下来的对话。
萧香走到林氏对面坐下,冲她点了下头:“我让翠萍去办了,保险起见,我明天亲自去看一下。”
林氏抬起眼眸,若有所思的勾了勾嘴角:“处理干净点,只要没有她们,这件事就永远落不到我们头上。”
房顶上的萧茉听完后满意的笑弯了眉。
就在她打算盖起瓦片离开的时候,下面又传来了林氏恶狠狠的声音。
“早知道她还有今日,当年我就不该手软。”
萧茉心中咯噔了一下,动作有些僵硬的垂眸看向了她。
萧香倒了杯水递到林氏面前,问道:“娘,既然你当年那么受宠,为什么没能把她弄死?”
林氏喝了口茶,不屑又略带不甘的轻蔑一笑:“若不是她那个好舅舅,你以为她能活到今日?”
她目光涣散,回想起了当年自己权掌相府内院的事。
二十多年前,明明是她与萧文博相识在先,就因为庶女的身份,即便她先入门也只能做个妾室。
她不服为什么后来进府的人能做正妻。
不服慕容姝一来就夺走了萧文博全部的目光。
不服慕容姝比她后进府却能比她先怀孕。
不服她一进门就分走了她全部的掌家权。
各种不服让她心生灰暗,在得知慕容姝怀孕后她的第一反应就是陷害她滑胎。
但老天眷顾让她紧跟其后有了身孕,此后她安心养胎,本想跟慕容姝和平共处。
可好景不长,六个月的时候她误食了东西导致小产,生出了一个死婴。
那是一个男孩,萧文博十分气恼,也伤心了一段时间,但很快就把重心放在了胎像稳固的慕容姝身上。
自那之后,萧文博就夜夜宿在了慕容姝的院子里,好像只有她失去了孩子一样。
久郁之后她将伤心化作戾气,一心觉得是慕容姝的孩子克死了她的,便勾结宫里妃位的表姐对她展开了报复。
与此同时,她还不忘重新获得萧文博的宠爱,利用失子之痛让他内疚。
为了安慰她,也为了让慕容姝好好养胎,他将管家权暂时交给了她。
临近生产时,她日日给她下药,单纯的慕容姝看在她刚失去孩子的份上没有让丫鬟试毒。
久而久之,她的产期就往后推了好些天,直到中秋过后的某一天,天降大雨,一夜之间淹了数座城池。
宫中的钦天监被急召入殿,推算出当晚是魔童降世,大洪是随之带来的天灾,若不及时将魔童斩杀,恐扰天下太平。
皇帝本着宁错杀一千也不放过一个的道理,严查之后将目光放在了刚落地的萧茉身上。
本来在下人们的讨好声中以为是儿子的萧文博看到生出来的是女儿,大失所望。
在皇帝派人来斩杀婴儿的时候他也没了誓死维护的态度。
好在听闻此事的慕容守预判到了皇帝的动作,赶在侍卫之前来到了相府救下了尚在襁褓中的萧茉。
他用了三天时间跟皇帝各种保证,软磨硬泡之下才让他同意了将刚出生的萧茉送往千里之外的秦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