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楼之上,方国安神色凝重地望着城外黑压压的敌军,转头对朱燮元说道:“大人,微清卫如今只剩下上千名卫守兵,且多是老弱残兵。
若是张献忠的大军倾巢而来,咱们这点兵力肯定是抵挡不住的啊!
依末将之见,不如放弃微清卫,另寻他处暂避锋芒。”
朱燮元望着城外敌军,脸上满是不甘与无奈,沉默良久后,终于长叹一口气说道:“唉,国安啊,你说得不无道理。
微清卫如今确实难以坚守,继续强撑只是增加伤亡。
罢了,放弃微清卫,我们返回贵阳。”
方国安忙应道:“是,大人!那末将这就去安排撤退事宜。”
朱燮元摆摆手说道:“动作要快,莫要让敌军察觉。”
方国安领命而去,不一会儿便回来复命:“大人,一切准备就绪。”
朱燮元点点头,说道:“好,下令撤军!”
而城外艾能奇见朱燮元和方国安对自己视若无睹,气得脸色铁青,双手紧紧握拳,关节都因用力而泛白。
“这两个不知死活的东西!”艾能奇怒声咒骂道。
他转头看向身旁的副将,强压着怒火说道:“去,你先去安排打扫战场,莫要放过任何有用的东西。”
副将连忙抱拳应道:“是,将军!”
艾能奇咬着牙,眼睛仍死死盯着朱燮元和方国安的方向,说道:“哼,这次算他们跑得快,但这笔账,我迟早要跟他们算清楚!”
副将一边准备离开,一边说道:“将军息怒,等大帅大军过来定将他们一举击溃。”
艾能奇冷哼一声:“那是自然!快去做事!”
副将不敢再多言,赶紧带着士兵去打扫战场了。
杏岭山张献忠在山上历经一番激烈拼杀,终于将敌军处理完毕。
他满身血迹,却依旧威风凛凛,站在山巅,目光如炬地眺望着远方。
“传我命令,整顿兵马,带着大军去微清卫!”张献忠大手一挥,声如洪钟地喝道。
身旁的将领们齐声应道:“是,大帅!”
周铁蛋凑上前来,说道:“大帅,此番征战,兄弟们都有些疲惫了。”
张献忠眉头一皱,厉声道:“疲惫?战机稍纵即逝,此时不拿下朱燮元,更待何时?”
周铁蛋赶忙低头说道:“大帅息怒,末将明白!”
张献忠翻身上马,高声喊道:“众将士听令,加快速度,敢有延误者,军法处置!”
大军随即浩浩荡荡地向着微清卫进发,马蹄声、脚步声和兵器的碰撞声响彻云霄。
张献忠率领着大军如汹涌的潮水一般气势汹汹地来到微清卫外面,远远便看到艾能奇正站在一片狼藉、硝烟弥漫的战场上,神色严肃,眉头紧锁,大声地指挥着士兵们打扫战场。
张献忠猛地勒住缰绳,胯下的战马长嘶一声,前蹄高高扬起,然后稳稳地停了下来。
他目光如电,锐利地看向艾能奇,大声喝道:“艾能奇,战况如何?”
艾能奇听到张献忠那犹如惊雷般的声音,连忙小跑过来,“噗通”一声单膝跪地行礼,头深深地低下,声音带着愧疚说道:“大帅,朱燮元那厮狡猾得很,跑进微清卫了,末将无能,未能将其拦下,请大帅治罪。”
张献忠脸色阴沉,冷哼一声说道:“这么多兵马,连个人都拦不住,真是枉负我的信任。”
艾能奇身体一颤,赶忙说道:“大帅息怒,朱燮元有援兵相助,末将实在是力不从心啊。”
张献忠咬了咬牙,说道:“那微清卫现在是什么情况?”
艾能奇回道:“据探子来报,微清卫内守卫空虚,但朱燮元进去后,情况不明。”
张献忠目光紧盯着微清卫的城墙,沉思片刻后说道:“先安营扎寨,派人前去叫阵,探探虚实。”
艾能奇拱手道:“是,大帅!末将这就去安排。”
张献忠一甩马鞭,说道:“快去!”
艾能奇领命而去,张献忠则在亲卫的簇拥下开始观察微清卫周边的地形。
不多时,艾能奇回来禀报:“大帅,已派人前去叫阵,但是微清卫城门紧闭,毫无回应。”
张献忠皱了皱眉头,说道:“继续叫,我倒要看看朱燮元能龟缩到何时!”
就在此时,一名探子匆匆赶来,跪地说道:“大帅,不好了!朱燮元放弃微清卫,已经率部往贵阳方向去了。”
张献忠闻言,怒拍马鞍:“可恶!居然让他跑了!”
身旁的徐以显连忙上前一步,抱拳说道:“大帅,莫要动怒。
朱燮元那厮已然逃远,但目清卫已然没有兵马驻守,而平坝卫的卫守兵经过这次激战也损失殆尽。
依属下之见,我们不妨先入驻微清卫,稍作休整。
然后再派人拿下平坝卫,如此一来,安顺和镇宁就如同被我们攥在掌心,被死死包围起来了。”
张献忠听了,眉头微微舒展,手摸着下巴,思索片刻说道:“嗯,你所言不无道理。”
徐以显自信地笑了笑,说道:“大帅放心,微清卫如今就是一座空城,平坝卫兵力薄弱,我们大军压境,必能一举成功。”
张献忠点了点头,说道:“好,那就依你之计行事。
艾能奇!”
艾能奇赶忙应道:“末将在!”
张献忠大手一挥,说道:“你带领一队人马,迅速入驻微清卫,不得有误!”
艾能奇大声回道:“得令!”说完便转身带着一队士兵朝着微清卫奔去。
张献忠又看向另一将领,说道:“孙可望,你率领精兵攻打平坝卫,务必速战速决!”
孙可望拱手道:“大帅放心,末将定不辱使命!”随后也带着队伍出发了。
张献忠望着远去的队伍,眼神中充满了期待和野心。
平坝卫城墙上,两名百户远远地看到张献忠那浩浩荡荡、气势逼人的大军如乌云般压境而来,脸色瞬间变得煞白。
他们紧张得额头直冒冷汗,身体都止不住地颤抖起来。
其中一名百夫长声音哆哆嗦嗦地说道:“这……这可如何是好?张献忠的大军来势汹汹,咱们这点人怎么抵挡得住?”
另一名百夫长牙齿都在打颤,结结巴巴地回答道:“我……我也不知道啊。
打肯定是打不过的,可……可要是不打,上头怪罪下来,咱们也是死路一条。”
两人面面相觑,眼中满是对死亡的恐惧。
第一个百夫长着急地来回踱步,双手不停地搓着,说道:“要不,咱们跟兄弟们商量商量?”
于是,他们把士兵们召集过来,士兵们也是个个惊恐万分,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这仗没法打,咱们投降吧!”
“投降,跟着这些将军吃都吃不饱。”
“可抵抗就是送死,横竖都是死,还不如投降,说不定能有条活路。”
最终,在死亡的巨大恐惧面前,两名百夫长对视一眼,心一横。
第一个百夫长说道:“罢了罢了,开城投降!”
另一名百夫长也点点头,说道:“也只能如此了。”
于是,他们不等孙可望到来,便下令打开城门,带着士兵们出城,跪在地上。
孙可望骑着高头大马,率领着一队精兵来到平坝卫城前。
他勒住缰绳,居高临下地望着跪在地上的平坝卫卫守兵,眼神中透着不屑和轻蔑。
孙可望冷笑一声,说道:“哼,就凭你们这几百号人,也妄想阻挡我军的步伐?”
两名百夫长头也不敢抬,其中一人颤抖着声音说道:“将军饶命,我们……我们实在是无力抵抗,甘愿投降。”
孙可望哼了一声,大声喝道:“你们这群胆小如鼠之辈,若不是早早投降,本将军定让你们死无葬身之地!”
这时,孙可望身旁的一名副将说道:“将军,这些人如何处置?”
孙可望眯起眼睛,思索片刻说道:“暂且饶他们性命,让他们在前面带路,进城看看情况。”
两名百夫长连忙磕头谢恩:“多谢将军不杀之恩,多谢将军!”
孙可望一甩马鞭,说道:“都起来,动作快点!若有半点差池,定斩不饶!”
卫守兵们唯唯诺诺地站起身来,在孙可望的逼迫下,战战兢兢地走在前面,引领着大军进入平坝卫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