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二牛，跟我回来，这就是个尿壶！”赵队长顶着同伴们的嬉笑眼神，用力把不肯罢休的张二牛拽了回去。
    “报告！这家店有后门！”此刻，一名治安队员跑过来向马局长敬了个礼，大声汇报。
    马局长的目光陡然一凝：“不过几分钟时间，她逃不远，赵队长，你们对这一带比较熟悉，带人去追。”
    “是！”被称为赵队长的杭州警察立刻挺胸答应，随即挥手带走四五个队员。
    “老板，五分钟前抱着孩子的那位中年妇女您认不认识？”赵队长离开后，马局长转向店老板询问。
    此刻，店老板心里已经隐约猜到了事情的严重性，不由自主地捶胸顿足起来，真是人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啊。
    “唉，长官，这个人我是头一次见，她说话口音也不像咱杭州的，更像是北方那边的。”
    “她在您店里买了些什么吗？”
    “买了呀，买的是研磨药丸的那个工具，因为我们家店铺靠近村卫生所，除了杂货还会有一些病人用的东西出售，就像那个专门给病人用的便壶……”老板指了指张二牛手中的便壶，“还有那个女的买的研药器。”
    乡间的药铺里摆着一台专门用来研磨药材的老式石碾，那女子声称是为了家中病重不能吞咽的父亲而来购买。旁边的李先生也见证了这一切，可以作证。
    裴老栓的目光再次落在叶茂根的脸上，两人的眼神碰撞在一起，叶茂根面露愠色，开口问道：“裴队长，我是不是可以走了呢？”
    裴老栓并未搭理他，转向药铺掌柜询问：“她刚进来的时候是怎么问的？”
    “她开门见山就问我这里有没得碾药的器具卖，我说有的时候，她便说她家里老人吃饭都难，更别提吃药了。”掌柜回答得有些哆嗦，显然被眼前这一行人严肃的模样吓到。
    裴老栓轻轻摩挲着手腕上的旧皮带表，“她是站在门口问的，还是径直走进来的？这后门的事儿，是你主动告诉她的，还是她自己发现的？她当时神情怎么样？讲话喘不喘，有没有出汗？”
    一口气抛出的问题让掌柜一时语塞，但他很快回过神来，答道：“她是直接走进来的！没错，她怎么就知道咱这店有个后门呢，我都没告诉她啊。至于说话嘛，声音挺响亮的。”
    听到这番描述，裴老栓点点头，迈出门槛，在门口来来回回走了几趟，还不时从外面往店内张望。
    “裴队长，我能走了吧？”叶茂根此刻脸色已经阴沉得如同墨汁浸染过的锅底。
    裴老栓还未回应，一旁的刘二狗便瞪了叶茂根一眼，厉声道：“少啰嗦，别耽误咱们裴队长琢磨事儿！”
    叶茂根气得全身颤抖，愤愤地说：“什么裴队长？我在杭城生活这些年就没听说过这号人物！我一直听说警察里面有些人嚣张跋扈，今日算是见识到了！明天我就要去问你们领导，看他怎么教育他的手下！”
    这时，几个年轻的小警察忍俊不禁，纷纷笑了起来。
    叶茂根指向刘二狗等人，正要发作，却被裴老栓抬手示意。刘二狗立刻明白了裴老栓的意思，嬉皮笑脸地从裤兜里摸出一块脏兮兮的布，走向叶茂根，“叶先生，让您受屈了，您明日想去哪儿去哪儿，但现下先请您安静些。”
    话音未落，那块破布已塞进了叶茂根的嘴里。叶茂根怒目圆瞪，试图取出口中的布料，然而刘二狗动作更快，咔嚓一声，叶茂根的双手已被铐在了一起。
    身为杭城的知名人士，并且半官半商，叶茂根平时遇到的警察无不毕恭毕敬，哪曾受过这般羞辱，顿时额头上青筋暴跳。
    对于这些人的心情，裴老栓并不关心。他转身看向一直默不作声的警察小赵。
    “小赵，你以这家杂货店为中心，给我画出周围两公里的地图来。还有刘二狗，赶快通知杭城局，让他们增派一组人过来，那些家伙的窝点肯定就在附近。”
    刘二狗一听，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好家伙，总算找到了，队长，能不能给兄弟透露一下原因啊？”
    可能是追踪人贩子一事有了眉目，裴老栓的心情似乎有所好转，罕见地对刘二狗解释了几句。
    “这家杂货店格局狭长，从门口走到柜台需要一段距离，如果有人想买东西，不清楚店里有没有存货，他会站在门口问还是走进去问？”
    “而且碾药器这类物品并非寻常之物，一般的杂货铺是不会备货的。但她却毫不犹豫地走进店里，不仅如此，她还知道这里有后门。”
    “这说明什么呢？”裴老栓目光炯炯地看着刘二狗。
    刘二狗一激灵，豁然开朗，“说明她对这家店非常熟悉！店主刚才一定是在撒谎！”
    老板一听这话，吓得立马跳脚，“警察同志，我对天发誓，我真的不认识那个人，我可以拿我家祖宗十八代起誓！”
    裴老栓按了按眉心，心中并无丝毫怒气。自家手下啥德行，他心里跟明镜似的，指望这些人会相信这种誓言？
    “这家药店开了三十多年，由父传子，专营医药用品，在这条街上有一定的名声。我想店主不至于愚蠢到为了掩护人贩子欺骗警察的地步吧。”
    早在踏入这家药店前，裴老栓就已经向随行的杭城警察了解了该店的基本情况，刘二狗当时也在场，看来真是头脑简单四肢发达。
    “对对对，领导说得对！这是我们家世代相传的店铺，邻里乡亲都知道，我们家都是本分人。”老板急急忙忙地应承着。
    “掌柜的没有撒谎，那就意味着那个女子是从别的途径得知这家小店的情况。另外，据掌柜所说，那女人进来的时候面不改色、气不喘粗，一个中年妇女抱着七八岁的孩子，怎么可能走得那么轻松？”
    “换句话说，那女子很可能就住在附近，从附近的居民那里打探到了这家店的信息。裴队长，我会在今晚之前完成那幅地图！”赵鹏瞥了刘二狗一眼，接过话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