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文奎作为江南省的巡抚,得到叛军已经全部伏诛的消息之后自然得第一时间赶到现场。
当他看到苏州城外那些叛军的尸体以及那些被火炮轰击出来的土坑之后,即便是见多识广,也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
“周大人,我方将士损伤如何?”
崔文奎声音略带颤抖道。
“损伤?倒是有些,我方将士在追击叛军的时候,有十几个因为跑的太快摔倒了,受了点轻伤。”
周楚满脸严肃道。
崔文奎听到这话,愈发绷不住了。
“周大人的意思是,我方将士一个阵亡的都没有?”
崔文奎不可置信道。
“崔大人倒是提醒本官了,回头上报的时候,报几十个阵亡名额吧,不然显得不太好。”
周楚一边说着,一边示意身后的文书官做好记录。
崔文奎走了,他觉得自己再在周楚身边待下去,没被他弄死,先被他气死了。
这场叛乱起于声势浩大,号称三十万大军,灭的也轰轰烈烈。
所有人都猜到了开头,却没猜到会是这么一个结果。
一时之间,整个江南的士绅和富商全都龟缩在家中,甚至很多都躲在了乡下祖宅里去了,生怕被周楚注意到。
自此,整个江南短时间内成了周楚的后花园,周楚想做什么,再无阻力。
很快,苏州城外被打扫干净,那些叛军的尸体全部用生石灰覆盖之后再掩埋,为的就是防止爆发瘟疫。
毕竟天眼看着就要热起来了。
苏州府的天气要么是湿热,要么是湿冷,总之基本没有干燥的时候。
整个苏州城的百姓原本都在担惊受怕,生怕叛军攻入苏州城,那样的话恐怕就生灵涂炭了,当百姓知道叛军已经被剿灭之后,反应和崔文奎等人如出一辙,谁都想不到声势如此浩大的叛军,居然这么快就被灭了。
一时之间,苏州城内的百姓纷纷上街庆祝。
当百姓得知平叛的不是别人,正是周楚的时候,一个个纷纷对周楚歌功颂德,他们可是记得很清楚,之前那些官老爷和豪绅欺压他们的时候,正是周大人替他们出的头。
有此一战,锦衣卫在苏州府丈量土地再无任何阻碍,甚至周楚还顺势将清丈土地的范围扩大到整个江南省,也无人敢提出异议。
这便是周楚大张旗鼓打这场仗的根本原因所在。
当然,这一战只是热身,周楚的目的不在这里,而是草原上的另一个妖孽少年。
俺答汗。
正是此人在嘉靖二十九年左右造成了庚戌之变,让大明蒙受了难以想象的损失。
此时的俺答才十四岁,虽然还不是蒙古人的大汗,却也自己统领了一个不小的部落,按照周楚所了解的历史,俺答所率领的部队,明年就会进攻大同,大同的将领杭熊毫无抵抗之力。
俺答的人马从大同进入大明,掠夺了整个河套地区。
虽然不清楚将来的走向会不会和自己了解的历史一样,但周楚却不得不防。
此时俺答的部落应该驻扎在大青山麓的丰州滩地区,也就是后世的呼和浩特附近,不过周楚很清楚,自己了解的未必准确,还需要做进一步确认。
至于如何确认俺答部落的位置?很简单,解铃还须系铃人。
俺答的部落之所以能有足够的铁器,以及箭矢,想来和山西那边的一些商人已经勾搭上了。
周楚在几个月之前,就去了一封信,让山西那边的锦衣卫着重调查此事,倒也不用全部查出来,只要查出来其中少数商人,那就够了。
虽说山西那边天高皇帝远,但对于周楚这个顶头上司的命令,那边的锦衣卫千户还不敢直接忤逆。
虽说查的不是那么尽心尽力,但山西各府的锦衣卫都查到了那么一些和蒙古人交易的商人。
有了这些人,想找到俺答的部落那就简单多了。
不过此事尚在筹谋之中,目前重中之重并非此事,而是江南这些事,以及开海禁。
凡事都有个轻重缓急。
京城,皇宫之中,朱厚熜正在和自己的皇后陈氏赏花,如今的时节,哪怕是京城之中,正午阳光也极为温暖,御花园之中,很多名贵的花都开了。
朱厚熜和陈氏一边晒着太阳,一边赏花,好不自在。
陈氏是北直隶大名府元城县人,父亲陈万言是当地的一个老秀才,志大才疏,如今已经年过五十,却屡试不第。
不过朱厚熜对陈氏很是喜欢,可谓是极尽宠爱,将陈氏册立为皇后之后,就直接将陈万言擢拔为鸿胪寺卿,赐第黄花坊,随后没多久又升为中军都督府同知,从一品的官职,可谓是一飞冲天。
朱厚熜对陈氏的喜爱,由此可见一斑。
“陛下,苏州府喜报,大喜啊陛下!”
黄锦右手举着一份奏报,一路小跑来到了朱厚熜面前。
对于黄锦搅了自己和皇帝的兴致,陈氏眼神深处闪过一丝不喜,却也知道这是国家大事,自己不应该闹,于是便收敛了神色。
“快!给朕看看。”
朱厚熜一听说苏州府的喜报,顿时想到了周楚的平叛事宜,别人不知道,他可是十分清楚周楚手中虎贲军的战力,更别说还有那些周楚让人造的枪炮了。
在朱厚熜眼中,那些叛军不过是活靶子,为朝廷立威的靶子。
朱厚熜从黄锦手中接过喜报,急忙打开。
“好!好!好!”
朱厚熜看完之后脸色大喜,连说了三声好。
“让人去通知所有朝臣,明日一早紧急朝会。”
朱厚熜此时哪还有心思赏花,直接起身道。
“陛下,首辅大人这几日告病在家,昨日的早朝就没来。”
黄锦忍不住提醒道。
“哼,这个老家伙,不就是怕朕再熬他吗?他不是装病吗?去,让太医院的御医去他府上给他看看病。”
嘉靖冷笑道。
黄锦一听这话,顿时知道该怎么办了,一路小跑去安排了。
“陛下,臣妾早就听闻首辅大人德高望重,年岁也确实大了些,身子骨不好也是正常的,既然首辅大人告病,陛下又何必为难他呢?”
一旁的陈氏仗着嘉靖的宠爱,有些认不清自己了,在她看来,自己为杨一清说说好话,将来让自己的父亲搭上内阁首辅这条线,对自己对陈家都好。
却不知嘉靖听到这话,眼神之中的欣喜瞬间冷淡了三分,看向一旁的陈氏,也没了之前的喜爱。
在嘉靖眼中,后宫不得干政,这是红线,特别是有着张太后这个前车之鉴,嘉靖更不能容忍后宫和前朝官员有所联系。
他可以因为喜爱擢拔陈万言,但这不代表陈氏可以对自己提意见。
嘉靖什么都没说,冷哼了一声,转身离开了。
陈氏顿时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神情很是慌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