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地,最靠近南华的地方,是北拓跋最富庶之地。各族首领见此地领主,皆要敬畏三分。
领主嫡子自幼生在燕地,平日里做了不少龌蹉事,当之无愧的燕地一霸。凡是看上的女子,还未逃脱其魔爪的先例。
“看来这两个娘们儿也难逃此难了。”
周围窃窃私语,不由得再多看几眼顾翠嶶。
“光天化日,还请公子自重。”顾翠嶶面露惶恐,手下家丁已将两人团团围住。
“美人,我会好好疼你。”男子笑着缓缓击掌,身后闪出几位彪形大汉。
“你们是自己与我回府呢,还是将你们绑回去?”男子玩味地盯着顾翠嶶,捆绑虽妙,却少了该有的乐趣。顾翠嶶紧拉女子手往后退,撞在家丁的胸口上。
“怎么,看不上本公子,对我家中的奴才投怀送抱。将你玩腻了,送与他可好?”
“你无耻!”顾翠嶶眼微红,咬牙切齿,在男子眼中不过是龇牙咧嘴的兔子,毫无威胁。
“来人,将这两人绑了。”男子显然不耐烦,既已猎艳,自要回府快些享受。
彪形大汉深秋时节依旧裸露着上身,手握细长麻绳朝红斗篷女子与顾翠嶶走来,走上一步,身上的肉便抖上一下。
“慢着,外面自己走。”女子开口,望向貂袍男子。
顾翠嶶急道:“姑娘。”
“别怕。”女子挡在大汉面前,娇小脆弱如花,不由得令人怜惜。
“小娘子,想通了?”貂袍男子嘿嘿笑道,高兴地直搓手。“那便随我回府吧。”
女子颔首,并未留意围观群众诧异的目光。
“好好的姑娘怎能如此,本还以为南华是个礼乐教化之地……”
“回去好好教育家中的丫头,要她自尊自爱。”
“你家丫头怎么没随程老汉你一道出来?”
“被梁公子看见那不就完了么……”老汉见貂袍男子看来,忙闭嘴,钻入人群之中,生怕被貂袍男子抓去。
“算你好运,今儿个爷高兴。”貂袍男子哼着往城内走去,未等大汉开路,围观者自觉地让出道。
带着女儿来看热闹的人,赶忙将女护在身后。跨过石雕的桥,河中的水浑浊的很。燕地虽被誉为北国的江南,但终究还是北地。貂袍男子走在最前方,志得意满,脑中满是床上旖旎风光。
“这两个女人不知从哪被梁宏懿寻来。”轻呷一口酒,透着窗户正能看见顾翠嶶的脸。
北地喝茶饮酒皆在室内,若将酒盏茶杯放置外面,喝的便是黄沙酒或黄沙茶了。
貂袍男子紧闭嘴唇,眯着眼回府。越来越浓的黄沙漫天飞舞,总给人以压迫之感。
青褐色的瓦片覆上浅黄,看的女子一阵愣神,像极了当初吃的玉米面,一样的豪宅大院,府门还有两尊张口的石狮。
“还愣着干什么呢,小娘子快些进去。”貂袍男子笑着推开大门,府内的布置仿佛另一个世界。
“梁府苍梧苑,今夜将会成为你们的乐园。”男子挥手,身后家丁将顾翠嶶与绣金红斗篷女子押送至后院厢房。
女子的脸顿时随转角处的石狮而煞白,放慢了脚步。指间轻触石狮,脑海深处的画面一幅幅地播放。
裹成瓷娃娃般的小孩欢叫着,雪洋洋洒洒,轻轻飘到她温热脸颊之上,柔和地融化,在脸上留下一溜凉意。
石狮子也如同此时这般看着她,虽是严厉,却透着喜爱,如同站在母亲身旁的男人一般……
檐下风铃轻轻的晃动,轻轻发出清脆的音,传的很远很远。
“雪……”稚嫩的声音在自认苍茫的院中惊呼,引来华衣女子抿嘴轻笑,宛若九霄落入凡尘的仙子。
“星儿,外面冷,快些会屋来。”手捧暖炉,椅上垫着的白狐皮柔软而又昂贵。
“娘亲,星儿不想进屋。”小嘴嘟囔着,在雪地留下一串小小的脚印。
“小殿下,进屋吧。”华衣女子身后的丫鬟穿着亦是不凡,单是腰间所佩的金狼牙样式的哨子就价值不菲。丫鬟们急得在屋内踱步,沉重的脚步声使其仓皇跪下。
“大王万福金安。”视线之中,只有满地的雪白。
华衣丽人轻放下暖炉,杏眼桃腮间流露出爱意如丝如缕,从未断过。
“星儿,你大病初愈,快些回房待着。”雄浑的声音略带惊慌,连脚步都开始乱。
稚嫩如出身幼鸟般的声音响起。
“你是在叫那个大星儿呢,还是在叫我呢。”略带些许不满,丝毫不害怕面前男子。
男子并未生气,只是睁大眼睛,与幼女的大眼相互瞪着,仅有雪落之声。
数息之间,男子豪爽地笑将起来,倒将幼女吓得缩了缩身子。
“你个坏蛋放开我!”小拳头捶打着男子,更是引得男子哈哈大笑。
“皓,别吓着星儿。”华衣女子略微头疼,又略带苛责道:“星儿,他是你父君,要叫父君。”
“他才不是父君呢!”幼女不满地哼哼,“他都不来陪娘亲,也不疼星儿……”话语间眼眶微红,小手恨恨地拽着胡子。
跪地丫随着男子“哎呦”的惨叫不由抬头,而后赶忙将面埋于雪中。
外人难以想象,支撑起一个国家的男子竟会对一个小丫头束手无策。
“星儿,为父的胡子都要被你薅完了。”男子疼的嘴角直抽抽。
华衣女子姣好的脸上微有愠色。
“星儿,赶紧下来。就因为你经常薅父君胡子,他才不敢来见娘亲。”
幼女忙松手,满是失落,眼泪在眼眶打转。
“是这样的吗,坏蛋……父君?”声音轻而委屈。
男子溺爱地看着挂在身上的瓷娃娃,薅胡子的疼早就抛至九霄云外。
“嗯?小星儿你这是做什么!”幼女将咬牙将透着光泽的黑发一根根拔下,拔了没几根被男子握住了小手。
“坏蛋,父君你可以把星儿的头发接上。”
男子鼻子微酸,哭笑不得,将手间细小的发丝藏于怀中锦袋。
“小星儿。”幼女在其怀中望向男子,四目相对。
“答应我,不管再何时,都不要伤害自己,好么……”如挂件般的瓷娃娃乖巧地点头,仍有男子抱着进屋。
“哎呀。”
“星儿,怎么了?”华服女子放下箸,走至身旁。
“娘亲,雪进眼睛,难受。”
娘亲恢复了一如既往的温柔,拿出手帕,轻声道:“我看看,星儿你别动。”
待幼女睁眼,露出的是湛蓝瞳孔,灿若星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