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丁认识苏小满。
    听付大人说过，时疫时期用的口罩是苏姑娘帮着做的。
    这样帮助过许多人的人，不可能会给别人下毒。
    所以，他告诉同去的兄弟，照顾下苏小满，别太粗鲁。
    孔龙和苏小满被带到衙门。
    付元倍感意外。
    “苏姑娘，孔龙说你给他妹妹的饼中下了巴豆。你可认？”
    “民女自是不认。今早带的饼，分给的还有别人。我自己也是吃了的。”
    “你说谎。”
    付元一拍惊堂木，“肃静。本官还未问你。”
    横了眼孔龙，“苏姑娘，你可有人证？”
    刘氏朝着苏小满点了点头。
    “有。”苏小满答道，“是同村的一位小婶子。”
    随后指了指刘氏。
    付元询问了刘氏，又仔细问了苏小满烙饼的全部过程后，心里的天秤已完全偏向了苏小满。
    “孔龙，你还有何话可说？”
    孔龙咬紧了牙，没再说话。
    他没想到苏小满会将这些东西做成饼。
    如果说苏小满不是故意的，可有巴豆的饼恰好全给了妹妹。
    要指控苏小满是故意的，他就得必须先承认那些巴豆是自己昨晚放进陈家油盐面中的。
    权衡过后，孔龙只能忍下这口气。
    眼睁睁看着苏小满毫发无损地走出衙门，他恨恨地握紧了拳头。
    今日这口气，迟早要找回来。
    悬壶医馆
    孔龙把刚刚发生的事告诉了孔凤芸和顾氏。
    “大哥，你是说，她知道你给那些东西里下了巴豆？”
    孔龙点头。
    孔凤芸瘫回到床上。
    “哎，这丫头运气还真不是一般的好。”
    她原本只是想让苏小满卖的知了猴出问题，以后大家都不敢再找其买。
    没想到，苏小满竟发现了，还反将自己一军。
    还真是如村里人说的那样，得罪了苏小满的人没一个有好下场。
    幸好。
    幸好苏小满只是让他们自食恶果，而不是像林巧儿宋祥云那样，直接给人告到官府。
    若是那样，她和大哥怕是都难安然脱困。
    尤其是她婆家人格外喜欢苏小满。
    若让婆家人知道自己干的事，恐怕，恐怕……
    她不想被休。
    更不能害大哥触犯法规。
    “大哥，娘，算了。就这样吧。”孔凤芸说，“以后别再对苏小满做什么了。”
    孔龙和顾氏有些气不过。
    孔凤芸就把自己的想法说了一遍。
    如此，孔龙和顾氏两人皆偃旗息鼓。
    孔凤芸身体稍好一些后，再次回了青山村。
    天下着大雨。
    她在出门时，遇到了身穿蓑笠，冒雨往镇上赶的苏小满。
    两人谁都没给对方打招呼，错肩而过，如同陌生人一般。
    孔凤芸踏着泥泞的路走到了青山村，没有回娘家，而是去了舅舅家，找冯氏。
    “妗子，那个苏小满实在太厉害了。她快把我和我娘给折腾死了。”
    孔凤芸向冯氏哭诉着自己和顾氏受的委屈。
    哭一会儿，就隐晦地看看冯氏的脸色。
    “果然是个难缠的丫头。”冯氏语气冷冰冰的。
    “可不是。这么大的雨，她还去镇上摆摊，天老爷咋没下个大雷，给她劈死啊。呜呜……”
    冯氏又安慰了会儿孔凤芸。
    “下大雨，路不好走。你赶紧回去。至于苏小满，你就别管了。”
    孔凤芸等的就是冯氏最后那句话。
    这两天，她想得十分清楚。
    她讨厌苏小满，不假。
    可她不愿意为了报复谁，把自己和大哥搭进去。
    本来，她只是看不惯苏小满，是冯氏为了替冯全出头想要自己帮忙收拾苏小满，她才把苏小满当成了敌人。
    当时她就没意识到，帮别人忙，所有风险却让自己承担，实在没道理。
    她现在只不过是将事情重新交还给冯氏而已。
    当然，若冯氏能收拾得了苏小满，她自然鼓掌雀跃。
    若没有，她也没甚损失。
    苏小满正冒着雨，在镇上走街串巷卖知了猴。
    她不知道，和孔凤芸真正交手还没过三回，对方就举了白旗。
    下雨的镇上，人流稀疏。
    若不是村里那些孩子抓了知了猴她不能不收，她真不愿意冒雨还来镇上。
    即便她十分卖力，甚至做起了上门推销，可带去的知了猴依旧剩下了一半。
    回到陈家后，天还在下雨。
    苏小满脱下斗笠蓑衣后，浑身上下都湿透了。
    头发和衣服都滴答滴答，往下滴着水。
    在苏小满换了身干衣服后，陈婆子没好气地哼了一声。
    “那碗姜汤，喝完。”
    苏小满知道阿婆这是生气了。
    端起满满一碗姜汤，挤着眼，一口气喝了个干净。
    陈婆子这才开始数落。
    “我老婆子活这么多年，就没见过你这样，挣钱不要命的。
    下着雨，路上又不好走，做什么还要去镇上？
    你说你也存下不少钱了，还这么拼命做什么？
    掉钱眼里了？”
    苏小满打了个哆嗦，陈婆子立马往她身上又披了点东西。
    “阿婆，那不是因为当初我夸下了海口，说人家只要抓了知了猴，我就收嘛。
    人家送家来了，我要是说下雨了，不收，以后谁还信我呀？
    阿婆，你说是吧？”
    陈婆子拿着一条帕子，给苏小满擦着头发，并没说话。
    “阿婆，我见人家镇上有不少，和小石头差不多大的孩子，都已经开始上私塾，读书认字了。
    我想让蛰儿也去念书。
    现在攒的钱是不少，可念书实在花钱。
    我想多攒一点。”
    陈婆子听苏小满提到苏蛰念书的事，嘴唇嗫嚅几下，依旧没说话。
    只要有点钱的人家，都想让自家孩子念书。
    就是盼着将来孩子能考取个功名，回来光宗耀祖。
    远的不说，就说林村长的俩儿子，宋家的宝生，王氏的俩儿子，陆学树的小儿子，还有小达子，他们都读过书。
    别人能读，她的乖宝也能去读。
    功不功名的不打紧，读书识字了能当个店掌柜或是账房先生都好。
    免得下田种地，那么辛苦。
    “等我腿脚好了，再多做点酒。你拿去卖。咱们一起挣钱，供乖宝读书。”
    呃。。。
    行吧。
    老太太想干啥就干啥吧，只要唠叨我就行。
    苏小满干脆闭了嘴。
    次日一早，雨还在下。
    苏小满将昨天剩的知了猴复炸了下，冒着淅淅沥沥的小雨往镇上走去。
    她不知道，有一伙人正在路上等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