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珊岩姑拿了令牌回来,已经是半个时辰之后的事情了。
布木布泰本就是疑心珊岩姑,见她去了这么久。
生气的质问道:
“珊岩姑,本福晋的事情这般的不要紧?
居然还要在路上偷奸耍滑?”
珊岩姑微微抬头,视线在布木布泰遮着面纱的脸颊上停留了一瞬。
“回侧福晋的话,奴婢是担心的您的脸。
顺路去安排好了马车。
您现在便可以出发。”
布木布泰剩下的话被堵在了喉咙里。
被面纱遮住的脸颊也是红了又青的。
最后也是硬声说道:
“既然如此,倒是本福晋错怪你了。”
珊岩姑的声音听不出情绪,只是恭敬的说道:
“侧福晋也是担心奴婢做事不够谨慎,是奴婢不好,没有向您禀明。
倒是累的侧福晋您肝火旺盛,动了气。”
这样的话出来,不说是布木布泰彻底熄火。
就是站在旁边,等着抓珊岩姑错漏的苏茉儿也萎靡了起来。
珊岩姑的确是谨慎 ……
布木布泰坐着小轿到了宫门外,那里停着一辆看着简单的马车。
珊岩姑扶着布木布泰小心的踩着秀墩上去。
马车晃晃悠悠的启程,坐在马车里的珊岩姑却略显紧张。
布木布泰疑惑之余,也在心里暗暗留神。
奇怪的是,珊岩姑直到布木布泰到了医馆都没有表现出什么不应该的。
“侧福晋您先进去,奴婢命人安置下马车。”
布木布泰扫了一眼来往的人,倒是没说什么。
将布木布泰送进去后,珊岩姑命人将马车停在了某一处。
从怀中摸了银子出来,交给了马车。
“侧福晋这边有上一会儿,你们先去买些吃食。
两个时辰后再过来。”
珊岩姑给的不少,马车看着手心里的银子,连连点头。
“多谢姑娘。”
见人离开了,珊岩姑打量了一眼四周。
接着趴到了地上。
狭小的空间里,哲哲正吃力的抓着两根木头。
“主子,您小心些。”
珊岩姑小心的将哲哲拉了出来。
同时将马车下方藏好的包袱打开。
里头是一件大氅。
“主子,马车两个时辰内会回来。
您要尽快。”
哲哲无力的披上了大氅。
扯着袖子将自己额上的汗随意的擦去。
“珊岩姑,布木布泰这边要是郎中看不好。
你便提议让她去找多尔衮。
说多尔衮认识巫医。”
珊岩姑点头。
“主子放心,奴婢知道了。”
哲哲这才放心的一路跑开。
到了医馆里头,布木布泰漫不经心的出声:
“打发了马夫了?”
珊岩姑看了一眼正被郎中把脉的布木布泰,神色如常道:
“是,奴婢让马车两个时辰再回来。”
布木布泰“嗯”了一声,转头继续看向郎中。
半晌,郎中再度摇头。
“老朽实在是不知道您是中了什么样的毒才会如此。”
说着,郎中收回了自己的手。
布木布泰脸上更加的阴沉,好在被面纱遮挡着,也看不大出来。
出了医馆,不等布木布泰说话,珊岩姑出声道:
“侧福晋,既然郎中没有办法。
不如您去寻巫医看看?”
布木布泰看了一眼珊岩姑,呵呵笑道:
“你要本福晋去哪里找巫医?”
布木布泰实在烦躁,她的脸要是一辈子都这样了,还真不如去死算了。
珊岩姑也不生气,面上依旧恭敬。
“侧福晋,您忘记了。
当年大福晋受伤,都是多尔衮贝勒请来的巫医。
想来多尔衮贝勒是有些门道的才是。”
布木布泰若有所思的看着珊岩姑,心中忍不住的想着。
今天的事情都是指向出宫和去多尔衮的贝勒府。
是不是哲哲不相信自己,所以现在既是推动自己去做。
也是留着后手,让珊岩姑悄悄的给多尔衮传信?
有了这样的怀疑,布木布泰懊恼起了自己带珊岩姑出来的念头。
同样对哲哲这样无情的举动弄得失望。
脸对一个女子来说,是多么重要的事情?
她又是宫中的侧福晋,本就是以色侍人。
哲哲怎么能这样的残忍?
布木布泰的心情越发的不好,对珊岩姑的提议却欣然应允。
她倒是要看看,珊岩姑怎么能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传消息。
两人这会儿没有坐马车。
也不知道是有意还是巧合。
这个医馆的位置离贝勒府并不远。
可以说的上是很相近。
布木布泰搭着珊岩姑的手,并没有走多久就到了。
更巧合的是,多尔衮此时正好就在贝勒府外。
……
另外一头的哲哲,在给多尔衮送了一封信,引得人站在府外后。
便悄然的离开了那里。
她先是联系了自己的人,后又是乔装了进了关押莽古济的地方。
莽古济正躺在地牢里,身上是一件崭新的囚服。
但是非常的单薄,让莽古济冷的不住的哆嗦。
听到脚步声时,看也不看的,兀自闭上了眼睛。
直到听到了小声的呼唤声,她才勉强的睁开了眼睛。
“莽古济……莽古济。”
哲哲压着声音呼唤着,她给了守门的人不少银子。
一时半会的倒是没人来打扰。
莽古济看着头顶那张熟悉的脸,牵扯着嘴角笑了。
“你怎么出宫了?”
莽古济的声音很小,小的像是呢喃一般。
哲哲轻声道:
“莽古济,过几日你就要被皇太极凌迟了。
夜里我会让人过来,你只要跟着人走就好。”
莽古济摇头。
“哲哲,不是我不想和你走。
而是皇太极亲口告诉我,已经通知了所有人来围观我的行刑。
他这样的重视,怎么可能轻易让我逃脱。”
莽古济是晕倒了,在睁眼的时候便是在这里了。
她知道,冷僧机趁着她小产晕倒后,揭发了从前的事情。
后来皇太极也亲自过来,将他的决定说了出来。
虽然皇太极没说这样对自己原因,但是莽古济想着。
能让伪善的皇太极这样下死手的,也就是当年他们为难病重的孟古哲哲了吧。
莽古济想着,浑身冰凉的很。
从四肢蔓延的冷意,由内到外的发散着。
她知道皇太极就是不处死自己,自己也没什么活头了。
“你为什么会这样想?
难道真的要这样坐以待毙的等死?
让冷僧机和杜凌那两个贱人好好的享受荣华富贵?”
莽古济的眼神里满是凄凉。
淡淡的反问了一句:
“不然呢?”
她出去了,就能报仇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