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泰然坐在床上才想起,不曾回应之前那个呼唤自己的人,算了,没回应就没回应吧。
他心里想着,靠在柔软的坐垫上向后一倚,右手手指轻轻的敲着另一只手的手背。
眼下还不知道究竟是个什么情况,至于所谓的真实之匙,他也不知该如何探究。
身边熟悉的人一个也不在,桀骜最后好像跟着白猫走了另一道门是吧?好好好,关键时刻似乎还是女人更重要一些。
虽然不管进入哪一道门,最终都会分离,但桀骜选择跟在白猫的身后还是让石泰然有些奇怪。
在此之前,桀骜与白猫之间的纠葛并不算深,两人甚至连话都没怎么说过。桀骜好像突然就对白猫感兴趣,突然就开始不断的试图去引起她的注意。
虽说感情本身是个很突兀的东西,但桀骜在此之前可是有一个十分美满幸福的家庭的,何以至于,偶然见了几面,就到达深情不复的地步?
算了,不想那么多了。
石泰然轻轻地晃动着自己的身体,试图去摆脱这种凌乱的想法。
就在此时洞府外又传来了之前那个呼唤自己的声音:“大师兄!大师兄!”
这人还挺锲而不舍的。
“别叫了,进来吧。”
那人应了一声便走了进来,他身着外门弟子的服饰,神情与动作都显得格外拘谨。
石泰然搜肠刮胆的思考了好一阵子,方才想起来这个人究竟是谁。
有那么点印象记的名字好像叫做牛青,原身曾经拜托他帮忙做些事情,是个在旁人看来不入流的小角色。
打那次之后他便自认为和自己相处时常与自己搭话。
石泰然并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对,人嘛想要往上爬总是要费一些力气与功夫的,他也可以理解。
“你来找我有什么事?”
“大师兄,山下又有人上了一批垂玉,价格好商量,您还要吗?”
这人的衣着打扮颇显得寒酸,石泰然能看得出来他的生活并不算宽裕。
大概也是想借此机会从中捞点油水,那句话怎么说的来着?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一个外门弟子帮掌门的大弟子办事儿总归是能获得一些好处的。
但是他要垂玉做什么?
“不要了,已经够了,劳烦你走这一趟了。”
石泰然一边说着一边从腰侧,取出几块灵石递到他的手上:“以后不必过来找我了。”
牛青的神色显得有些慌张:“师兄,可是我做错了什么,你千万别生气,我改就是了!”
“我未曾告诉别人你需要垂玉讲价也是我自己讲的,我知道如今宗门内缩减你的月供,对你颇为苛刻,我为你做事不收钱的。”
“你也不容易,外门弟子总归要比我们内门的更难一些,我如今这般情况人人都见高踩低,你与我走得近了别人他也是会为难你的。”
石泰然说着还像模像样的叹了口气,仿佛为他分外惋惜似的。
牛青攥紧了拳头:“他们原本也瞧不起我的,当初若不是师兄肯拉我一把,我如今连个外门弟子还不是呢!”
“恐怕还在后院给他们到夜香呢!师兄……你不要就此沉寂,我觉得事情还有转机,必定不会一直像现在这样!”
石泰然灵光一闪,方才想起自己现在的名字好像就叫沉寂,但他始终想不明白一个人究竟经历了什么才会修为不断倒退。
现在是元婴说不准下一次继续后退便会到达金丹,乃至于筑基这一步一步的退下来,委实让人难受的很。
倒不如看看原主走的究竟是什么路子?
“既然你执意如此,我继续推辞,也恐你觉得我轻视于你。好,我便随你下山一趟。”
石泰然对原主的所作所为虽有隐约的记忆,但记得并不算,关于修炼的事情,比如自己的修为究竟因何而倒退,并不明了。
“那咱们还按照老规矩,明日夜里我带您下山。”
“好。”
次日夜里,天朗气清,皓月当空,两人在后山处汇合,石泰然等了许久,牛青才急匆匆的赶到。
“师兄让您久等了,今日外门的师傅考教功课,我回答的不好,因此让他罚了些许时间,这才晚到,咱们现在就下山吧!”
若按照以往这位沉寂大师兄,必定会主动提问他哪里学的不好,又有何地方需要自己教导?
看今日跟着他一同下山的是石泰然,自然不可能这么多话,于是牛青满怀期待,却也只得到了一句:
“我看你天赋不算特别高,如今还是个外门弟子,想必心思并未更多的用在功课之上。”
“今日之后务必要牢记,好好的听外门师傅讲课,内门弟子之中也有不少是从外门选拔出来的,只要你肯努力,总归是有机会的。但你若一直将心思放到别处,不管是谁怕是都帮不了你。”
往常沉寂总是会指点一二今日,牛青什么都没得到,只挨了一通训斥,心里边儿有些不平衡,面上却丝毫不敢表露。
石泰然却觉得这人实在有趣,分明是有求于他人,却总要故作姿态,仿佛全然是为了自己好那点小心思。真当谁瞧不出来的吗?
“师兄等到了山脚下,咱们坐马车去,老规矩不能动用法术,卖垂玉的人,这次都是从北海进的好料子,我花了好大的功夫方才从他那里讲下价来。”
表面上看起来是什么都不要,事实上字字句句都在提自己的功劳,生怕别人不惦记着他的功劳,不知道他是个多好的人。
不过这人也算是有手段,即便石泰然没有说接过他的话茬,他也并不觉得尴尬,仍旧细细碎碎的和时态然说着些许琐事。
从某种意义上讲,倒也算得上是个了不得的人物,值得一夸。
马车摇摇晃晃,天将破晓之时才来到了牛青与人约定好的地点。
令人意想不到的是,牛青与人约好的地方竟然是一处城镇。
行路之人也有些许修仙散人,但修为大多不高,常见的便是些筑基期或者刚步入炼气期的入门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