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书砚也算是得到了个好消息,眼里的烦躁也褪去不少,“那就好。”
田采薇下班后就不会再用报社公家的自行车,她低头看着盛书砚脚边堆放的口袋,“买这么多东西?是要回去吗?我帮你吧。”
盛书砚拦住了她的动作,“不用不用,我都还没买完。”
“啊?”
盛书砚苦笑着指了指身后的供销社,“我今晚可能要去魏县,今早看报纸,说那边缺物资,所以我就想着要不要多带一点东西过去。只是现在有钱不行,有票也不一定能买到太多,人家供销社不一定卖给我。”
田采薇眉头一拧,“不卖?”
“嗯。”盛书砚点头,“我还准备给老侯的一个战友打电话问问有没有什么办法,你来了正好,你在这儿帮我看一下东西,我过去打个电话,很快就回来。”盛书砚一边说,一边准备站起来。
田采薇在这一刻眼里闪过了很多种情绪,但最后在归于平静的那一刻,她出手拦住了盛书砚。
“不用。”田采薇在这时候对上盛书砚那双诧异不解的眼睛,开口说:“我有办法。”
田采薇没让盛书砚等太久,她拉着盛书砚就重新进了供销社,“你还想要买什么?”
盛书砚不明所以,但既然田采薇拉着她这么做,她就相信对方。
“我还想多要几套棉絮被子,还有能填饱肚子的干粮,随便什么干粮都行,只要能顶饱。”物资稀缺的情况下,能填饱肚子就是最好的,至于精细不精细,哪里还管得了那么多?
盛书砚刚才就在供销社里停留了不短的时间,营业员都看熟了她。见原本被打发走的人又回来,尤其是现在快要下班的时间,营业员脸上的不耐烦直接没有掩饰。在听完盛书砚说的话时,对方直接呛声拒绝——
“先前就跟你说了我们这里没有那么多库存,你一个人把东西都买走了,后来的人怎么买?再说了,你也不看看时间,非得在这时间点过来,这不是存心想给我们增加负担吗?没有就是没有,你别死皮赖脸在这儿!”
营业员只差把“赶紧滚”三个字写在脸上。
盛书砚早就知道这年头有些营业员嚣张得很,仗着自己拿着的是铁饭碗,压根就没有服务意识,更别说认同后来的那句“顾客就是上帝”。相比于是个供销社的营业员,实际上摆谱起来,更像是供销社的大爷。
可知道是一回事,亲身体验又是另一回事。
盛书砚什么时候被人这么下过面子,何况还是对方一点理都不占。
她来之前就已经说明了自己这一次采买不是为自己,而是给灾民。但显然这营业员也不相信,也对,如今大家都知道魏县受灾,哪里可能有傻子闷头朝着那么危险的地方去?
“你们供销社有库存还假装没有?”田采薇上前一步,她嗓门比盛书砚大了不少,“那边不是被褥?你是不知道她今天过来买东西,是准备送去什么地方吗?”
营业员被田采薇这么一呵斥,脸上青白交加,何况今天也是周末,来供销社的人就不少。因为田采薇的话,周围多多少少有视线落在了她身上。
当然,这视线不可能是什么善意的视线。
大家这么多年来,可能都遇见过被营业员刁难的事。只不过人家是铁饭碗,就算是没有服务意识,一般人也拿他们没有任何办法。
现在有人做这个“出头鸟”, 当然就有很多人暗暗叫好。
营业员:“你们说是送去魏县难道就是送去魏县?谁能保证?我只是说她一个人把东西都买完了,万一之后别人也需要,这不就很自私吗?”
“那你凭什么怀疑她?”田采薇简直无语至极,一般人买那么多棉被做什么?这玩意儿又不像是稀罕的零嘴,还能放在家里囤货。谁脑子有病去囤棉被啊!
“我能证明她就是去魏县!”
就在这时候,供销社门口忽然传来了一道清亮的女音。
紧接着,更多的声音也传了过来。
“我也能证明!”
“我们都是过来采购物资,准备送往魏县!”
盛书砚和田采薇听见声音后,齐刷刷回头。
原来这时候是她们剧组的不少人都赶了过来。
陈爱菊是最开始出声说话的那一个,她在听见这供销社的营业员竟然无端质疑盛书砚的时候,心里顿时就冒出了一股怒火。
这做好事的人反而还不被人相信,被人怀疑,这谁能忍得住不生气?
她大步上前,直接将自己带来的票和钱拍在了玻璃柜面上,一脸凶巴巴的样子,看着刚才质疑盛书砚的营业员,“我的,也是,要送去灾区,你不信,不然跟我们一起走一趟?”
在陈爱菊身后的李舟然也走了出来,他也将自己手里带来的票据都拿了出来,“算我一个。”
“还有我。”
现在说这些话的人都是剧组的人,盛书砚像是觉得有些意外,她出来之前,可没告诉任何人自己来做什么。
但是从现在陈爱菊还有李舟然他们这些人拿出来的票据来看,显然不是出门逛街随便带的票,这么大一把,怕不是将自己身上的票据都拿了出来。
而且她去魏县的事情,也就只有常导知道。
现在听起来,倒是大家都知道了。
这边闹出来的动静不小,营业员看见这么多人为盛书砚作证,而且都是来大量购买物资送去灾区时,心里终于感到有些害怕。
不仅如此,先前那位围观的群众,一个个看见盛书砚这边的人都说是要买东西去支援魏县的时候,谁心里没点感触?
大家都会看报纸,就算是不看报纸,也能从广播里听见有关魏县的灾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