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天河本来也没有睡着,他听见盛书砚的声音时,先将怀里的侯确轻轻放下,然后才站起来,“怎么了?”他个子很高,站起来就能低声跟上铺的盛书砚交流。
盛书砚:“咱们包里是不是还有些干粮?”
“嗯,你饿了?”侯天河问。
“没有,那小孩还在哭,我估计是不是没有吃饱。”盛书砚说。
侯天河立马明白了她的意思,“行,我拿给她。”
两人全程的交流声音都很小,红头巾那边根本就没怎么注意,直到侯天河放了一盒绿豆饼和两根香肠,还有一小袋甜饮在床上。
“孩子估计都没吃饭,先让她吃点东西吧。”
侯天河说完这话后,也不等在中铺的那对母女是什么反应,很快就回了自己的位置。
在孩子不闹了后,盛书砚迷迷糊糊就睡着了。
侯天河在外面一般睡不太踏实,尤其是现在还在火车上,上面有他媳妇儿,身边还有个小崽,虽然闭着眼,但侯天河都听着周围的声音。
红头巾带着孩子是在凌晨三四点的样子下车,侯天河没多看,但在红头巾带着孩子离开时,他感觉到有什么东西落在了自己枕头边。
侯天河猛然一下睁开眼睛,偏头一看,才发现竟然是用一张纸包着两块钱。
他坐起来,下意识就想要追出去,但眼下列车停靠的只是个小站,不过短短两分钟时间,就已经关门驶离站台。
侯天河忍不住拧了拧眉头,看着手里这两块钱,他放在了枕头下,重新回到床上,拍了拍靠在里面好像快要惊醒的侯确,低声哄了两声,侯天河才缓缓吐出一口气。
第二天,包间里陆陆续续又来了人。侯确在经过昨天的兴奋后,终于消停下来。如今他是宁愿坐在位置上写完今天明天后天的拼音,也不想再去人潮中穿梭。
这一列火车的终点站便是首都。
到了傍晚时,终于到了终点站。
袁嘉敏率先高兴地叫了一声,“啊,总算是回家了!”然后她看着盛书砚,“书砚,别忘了我家的地址和电话啊,等你们安顿好了,记得给我打电话啊!来我家吃饭!”
盛书砚:“……”
她原本还想着袁嘉敏能不能忘掉这件事,但现在看来,好像不太行。
既然如此,盛书砚只好点点头,“回头我们再联系。”
与此同时,在首都的街头,有人从一处四合院内走出来。
在跟大街上众多的黑白灰蓝的大棉袄相比,从门口走出来的男人穿着一身笔挺的毛呢西装大衣,看起来格外与众不同。
在对方身边还跟着一个穿着灰色大衣的年轻男人,“杜总,现在这套四合院已经在您的名下,房子您也看了,这段时间您是准备住在这里吗?”
穿着灰色大衣的男人叫蒋佳男,是杜承涧的助手,这一次来大陆考察,跟在杜承涧身边,顺便帮他处理些私事儿。
此番来首都,杜承涧要处理的最重要的私事儿就是寻人和将从前杜家的房产拿回来。
蒋佳男自打毕业后,就跟在了杜承涧身边。
他是土生土长的香江人,对大陆这边的事了解不太多,但也知道,自家老板从前就是大陆人。就算是老板对从前的事提得很少,但他作为贴身助理,也知道自家老板还有一位姐姐,听说当年就是没来得及从国内离开,跟家里人走丢,这些年老板不是没有从国内打听消息,可这边消息闭塞,不是很流通,这么多年来,也没有打听到任何线索。
听闻老板家里从前是大陆的富商,刚才他们出来的那一处四合院,便是从前老板家里的宅子。
他们这一次来大陆,是受到政府的邀请,政府希望他们能来内地投资。
先前老板带着他都是住在酒店,只不过这边的酒店条件跟香江实在是不能比,所以,现在房子收了回来,蒋佳男知道自家老板对住宿条件的要求,不由这般问道。
杜承涧:“先住酒店,这边太久没人住,先找人过来打扫。”
说完这话后,他捏了捏自己的鼻梁。
太多年没有回内陆,他有些讨厌这里的冬天,肃杀,寒冷,总是让他想到一些很不好的事情。
当年他姐姐走丢,也是在一个冬天。
所以,杜承涧分外讨厌冬天,还是北方的冬天。
如今,父母早就不在,他在香江孤身一人,不知道想了多少办法,想要在内陆寻到一点姐姐的踪迹,但结果始终不如人意。
蒋佳男见老板心情不好,不由道:“听说最近大陆新拍摄了一部电影,好像叫什么《流萤之光》,老板,我们要不要去电影院看看?我还在香江的时候,就听见有不少人在讨论这电影呢!就连我们那边的娱乐报,都有刊登……”
“不去。”没等蒋佳男安利完这一部新电影,走在前面的男人便一口回绝。
不用多想,杜承涧也知道电影拍的是什么类型。
无非就是脚下这片土地的变化。
但他十分厌恶这种电影,这电影只会让他想到父母还有自己姐姐是如何被迫离开大陆,然后去往香江。甚至,在这路上,他姐姐还走丢了,这么多年来,都不曾有任何音讯。
他父母还健在时,认亲的倒是有不少,结果没一个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