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书砚没想到她还记着这一遭,不过就算是被关婷芳觉察出了丁点异样,盛书砚也没着急,她看起来动作还很闲适地翻阅着手中的报纸,“这不是很挺简单的吗?多看看,多听听,就学会了。”
关婷芳觉得自己好像听懂了盛书砚的话,但好像又没有完全听明白。
什么叫做很简单?
什么叫做多看看多听听就会?
她又不是什么天才,怎么可能一看一听就懂啊!?!
关婷芳的眼神变得很复杂,她觉得自己在舞蹈上,跟盛书砚有壁就算了,怎么现在看起来,好像她跟盛书砚的智商,也有壁?!
甚至,她觉得这不是有壁,是有沟壑,断层的那种。
“你这些都是自学的啊?!”关婷芳也是上过学的人,在首都的学校,自然比旁的地方的学校都要厉害一点。她们高中的时候,也是有学二十六个字母的,还有简单的单词和对话。 但关婷芳敢保证,虽然学校有这么一门课,但没两个人真的有认真听课。
一来现在都没有高考了,就算是学得再好有什么用?二来,这外文学了跟她们日常生活也没什么关系啊,大家心里觉得最好的岗位,都是进工厂,那才是铁饭碗。
进工厂里,可不会让你跟同事们用洋文叽里呱啦。
所以,大多数人,可能就能把二十六个字母认完,然后再认识几个apple呀,water这种幼稚园英语词汇。
她刚才可是听盛书砚跟老板讲英文,流畅得不行,一点都没有她们讲话时那种浓厚的口音。
还有更重要的一点——
全都是她听不懂的!
可能就是因为完全听不懂,所以关婷芳才觉得盛书砚更厉害了。
她能听懂的洋文还算是什么洋文?她听不懂的,那必然是高级的洋文!
盛书砚没注意到关婷芳现在看向自己放光的眼神,她点点头,“嗯,算是吧,学校老师也有教一点。”
“书砚,你好厉害!”关婷芳会吹的彩虹屁不多,但主打一个真情实感,就像是现在这样,她就像是一条小狗狗一样,脑袋搁在桌面上,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看着盛书砚,“从现在开始,你就是我的人生目标!我也想要像你这么厉害!”
盛书砚挑眉,“是吗?那正好。”盛书砚说,“港城这边的书籍其实很多,很多内地看不到的,这里都能买到。你要是学英文的话,可以……”
“我其实也不是这个意思……”盛书砚的话还没有说完,关婷芳已经打断了她的声音。
不是她不尊重自己的偶像,而是人生目标嘛,就是这一辈子的目标,那一辈子都追不上,这不也很正常吗?也没有必要现在就要拔足狂奔去追吧?
看书什么,学习什么的,对于关婷芳而言,真的很不可以。
第二日,全球芭蕾舞比赛开始。
所有选手被大巴车拉到了比赛的地方,是一处占地面积还挺大的歌剧院。
这一场比赛,评委都是来自世界各地,有些遗憾的是,并没有来自国内的评委。
盛书砚也知道这种情况,毕竟,国内的确是没什么在国际舞台上拿过奖项的舞者,唯一一个,也就只有她们这一次的带队老师麦可欣。可麦可欣因为身份是歌舞团的老师,评委组以她跟参赛选手的关系太密切为由,拒绝了麦可欣入评委席。
可盛书砚心里很清楚,今日从世界各地来参加比赛的选手,肯定有人跟评委席上的评委们关系匪浅。
但那又怎么样?她们现在是受到了不公正的待遇,而且大家心知肚明,又无力改变。
在进场之前,盛书砚深吸一口气。哪怕这一次的比赛不是为了自己的梦想,她也想要为出一口气,赢下所有人,还要赢得漂亮,让所有人都无话可说。
昨天她对关婷芳说的那些话,并不只是随便说说而已,她是认真的。
国外这些人的鄙视和看不起,她比谁都清楚。
她偏就要打破这种偏见,让人无话可说。
入场,所有选手都进入了等候大厅。
今天的比赛并不像是之前在歌剧院的那一次,评委和选手们都能直接坐在舞台跟前,而是只有评委能在舞台前面,切身体会观看感受,而剩余的选手们,只能坐在等候大厅里。
不过,香江还是要比内地发达许多。在这等候大厅里,主办方放了一台电视机,可以直接将前面舞台上的情况转播过来,供人观看。
盛书砚跟在麦可欣身后,和一群同伴们走进等候大厅时,在里面已经有不少选手。
她们这一队人进去后,那些已经落座的选手和领队都只是抬头看了眼,看见她们胸口的国家代表标志后,很快挪开了眼睛,像是完全没放在心上的样子。
关婷芳走在盛书砚身边,伸手扯了扯盛书砚的衣袖,“她们好像把我们当做空气了。”
关婷芳在说这话的时候,其实有些愤愤不平。
因为她之前想过,大家都是舞者,互相探讨探讨应该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吧?
可现实直接给她泼了一盆冷水,压根就没人想要理会她们。
其实现在不仅仅是关婷芳觉得自己被无视了,歌舞团的好几个姑娘们都有这样的感受。
她们能轻而易举地感受到旁人目光里的不屑,这种打量,令人觉得憋屈又难受。
这能说什么吗?毕竟现在也没有人找茬,对她们说什么,人家就只是看了你一眼,难道你还要强词夺理说人家这眼神侮辱到你了吗?显然是不可能的。
盛书砚在听到关婷芳这话后,扯了扯嘴角,眼里带着几分笑意,“啊?你想跟她们讲话吗?”
还不等关婷芳回答,盛书砚又问:“你们是要比划手语?”
她这语气里带着浓浓的调侃,并不是奚落。
这话一出,顿时就将关婷芳的注意力转移。
关婷芳:“!书砚!你又打趣我!”
关婷芳回过神来后,忍不住伸手朝着盛书砚的肩头捶了捶,“你过分了啊!”
盛书砚笑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