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这宴会上就有不少眼睛盯着盛书砚和杜承涧,两人就是众人的焦点。
现在杜承涧亲口承认了盛书砚的身份,这消息,几乎像是长了翅膀一样,飞快传遍了整个宴会。
有不少人家都知道杜家这些年在内地找亲人,只不过因为这么多年来,杜家都没有放出来任何音讯,在所有人眼中,都觉得这肯定是找不到了。
毕竟失联了二十多年,人到底还活着没有,都还难说。
只不过杜家没有放弃,他们这些做外人的,也不可能当着主人家的面子说什么。
没想到,今夜杜承涧带着盛书砚出现,主动承认盛书砚的身份。一时间,那些落在盛书砚身上的目光,就变得更多了,也变得更加复杂。
没有人会怀疑杜承涧的话,毕竟,杜家认亲这种事情,杜家本人不可能含糊。这可是要涉及到日后杜家财产分配的问题,那不是什么小钱。多认了这么一个外甥女,这很可能意味着,日后杜家的一切,都是由盛书砚来继承。因为杜承涧没有子嗣,而且从这个男人平日里的行事作风来看,也没有要结婚生子的意思。
同样的,盛书砚跟杜承涧站在一块儿后,两人那脸,那相似的五官,也很难让人不会联想到两人是有血亲关系。
这一下,想要前来跟盛书砚攀关系的人就变得更多了。
好不容易趁着没人的时候,盛书砚吃着手里的小蛋糕,这酒会的点心,听说都是请法国的厨子做的,味道很不一般。
“累死了。”盛书砚小声抱怨说。
杜承涧:“你今晚是主角,自然是要辛苦些的。”
盛书砚:“我看不一定,分明就是因为我身边还站着小舅舅你,这些人才会对我这么趋之若鹜。不然,我就是一个小小的从内地来的参加比赛的小小选手,谁还会这么迫不及待地想要跟我认识?”
杜承涧失笑,“不喜欢吗?”
“当然不喜欢,这也太累了。”盛书砚说,不论是上辈子还是这辈子,她都很不擅长应付这种人情名利场。
“那现在要走吗?”杜承涧语气淡淡地开口说,丝毫没觉得自己这话有什么不妥。
反正,他从前就经常干这种事情。
宴会到一半的时候,人就直接消失了。
盛书砚瞪大了眼睛,“这也可以吗?”
“嗯。”杜承涧点头,“你不是觉得无聊吗?”
盛书砚:“……”
忽然觉得有这么一个任性的小舅舅,的确很好。
盛书砚就这么跟着杜承涧半路给跑了。
坐在轿车的后座,杜承涧想到刚才在宴会上,香江内拍电影的最拔尖的几人都来找了自家小外甥女,不过,他家外甥女似乎全都婉拒了。
“今晚我看杨导也来找你。”杜承涧说,其实像是这种主办方举行的酒会,除了是给这些参赛选手庆功之外,就是一种资源交换。其中,有集团和集团之间的资源交换,也有将这些选手跟公司联络在一起的资源交换。
就像是此番香江本地的舞蹈选手们,有一半的人都跟传媒影视行业的大佬们有了交集,日后可能就走上了拍电影的道路。
当然,还有些走偏门的,能直接入了哪位大人物眼,说不定从此嫁入豪门,也未可知。
他的小外甥女当然不需要利用就会嫁入豪门什么的,毕竟,杜家都可以是她的, 哪里还需要去豪门里看别人的脸色?
“嗯。”盛书砚点头,“但我又不想拍电影。”盛书砚说。
“那你之前不是在内地拍过吗?我看了,演得很好。”杜承涧说。
虽然说这圈子里面不是太干净,但杜承涧想,只要他家外甥女想去做的话,有他保驾护航,肯定不会出什么乱子,让盛书砚接触到那些腌臜玩意儿。
盛书砚狡黠一笑,“那是我跟常导的交易。”
盛书砚将常导是如何找到自己,而自己又跟常导坦白过自己想做什么,所以才有了那一部电影的出现。
杜承涧惊讶,他还是第一次听盛书砚谈及她从前的计划。
“所以,你是为了让国内的舞蹈大家注意到你,才参加了电影,提高自己的知名度?”杜承涧看向盛书砚,忽然觉得自己好像也不是那么完全了解自己的这个外甥女。能在内地那样的环境里,有这种魄力,就已经很不一般了。而且,不论是在什么环境里,能够经受住名利的诱惑,坚守本心,光是这一点,这世上大多数人都做不到。
“嗯,我本来也不会拍电影嘛,当时常导劝说我,我想着这也算是一种有意思的经历,就去尝试了一下。”盛书砚道。
杜承涧笑出声。
盛书砚还有点不明白他现在是在笑什么,有些疑惑地看着他。
杜承涧是真开心。
其实在遇见盛书砚之前,他想过了自己姐姐在内地的生活。
因为知道如今内地是个什么情况,也知道前面几年内地的风声是有多紧张,杜承涧一直很担心姐姐过得不好。后来,在遇见盛书砚后,在知道姐姐多年前就已经去世,杜承涧对自己亲姐姐的担忧,就转移到了亲外甥女身上。
杜承涧担心在那样的环境下,盛书砚被养成了一个目光短浅的平庸至极的人。但现在听盛书砚一番话,他却觉得他的外甥女即便是跟那些留洋回来的大小姐相比,也丝毫不逊色。
她有胆子,有魄力,还有对她自己的自信。
因为坚信自己会被人看见,也因为丝毫不畏惧失败,所以,她敢于去尝试新鲜的事物。
杜承涧在这一刻相信,即便是那天他没有认出来盛书砚是自己的外甥女,对方也一定能在香江这片土地上,成为一颗璀璨的令人瞩目的耀眼的星。
“我外甥女真的很厉害。 ”杜承涧说,然后问,“你还有什么想要去尝试的吗?还有什么想做的,都放心大胆去做,有舅舅在背后替你撑腰呢,不要怕。”
盛书砚托着腮,“其实没有,我这个人还是很安于现状的。现在走在跳舞这条路上,就是我想要的。就希望日后还有更多的比赛,我能站在更高的国际舞台上吧。”说到这里,盛书砚又像是想到什么一样,温柔地笑了笑,“哦,也还是有个愿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