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把剑没有名字,就是材质比较珍贵一点,是乌金木。”
顾怜说着伸了下腿:“还没有炼灵呢,看着也就是一把寻常木剑,这种木只稀少且大有用处,会有很多人来抢,所以咱们要藏拙。”
顾新的指尖抚过剑身,木剑仿佛有灵头了一般在他的手中逐渐变得轻盈起来,他点了点头:“我知道了。”
“本来我是打算把木剑炼灵后再给你的,不过现在看来有些没时间,”顾怜站起来伸了下腰,“下次吧,我找个时间就去。”
顾薪:“好。”
顾怜揉了一下他的脑袋。
顾怜正打算回去找刻不求商谈一下事情,结果扭头就看见慕容详掩耳盗铃一般地捂着眼睛蹲在门后边,很明显地偏头侧耳在偷听。
“……”顾怜气笑了,过去踢了他一脚,“偷听什么呢?”
“哎唷!”慕容详往旁边倒了一下,很快爬起来站好,“师父,你打算去炼剑?”神色之中隐约有一丝紧张。
顾怜大方点头:“对啊,那木剑炼灵之后威力更大。”
慕容详紧接着问:“去哪儿?”
顾怜:“你家啊。”
慕容详:“……啊?”
“你啊什么?好歹我现在占着你师父的名头,”顾怜挑了挑眉,“小少主,不打算给我开个后门?”
慕容详挠了挠头,支吾半天:“我、我……我当然愿意给你的剑炼灵,但但是……就是那个……”
顾怜等他支吾半天也没“但是”出个所以然来,干脆直接替他把话说了:“但是你怕你回去就出不来了,所以不想也不敢回去。”
慕容详:“昂。”
他好不容易才从家里跑出来的,就算是在这一年的闯荡江湖里,他也没少东躲西藏,为的就是不想回去。
他不想一辈子都被绑在那家主的高位上。
慕容详应完顿了一下,然后又挠了挠眼睑说:“不过,如果师父你是真的想去的话,我其实真的可以偷偷带你走后门进去的。”他说着警惕地四下看了看,然后凑近顾怜压低声音,悄悄地说,“我们家的地下有一条地道,向来只有家主才知道,我可以偷偷地带你从那儿进去,不会被发现的。”
顾怜:“……”
真·走后门。
而且还是地下后门。
顾怜有些一言难尽地看着慕容详,诚恳地说:“你自个儿都说了只有历代家主才知道,那你往那地道里钻,岂不是瓮中捉鳖,你母亲不用想都知道是你溜回去了?到时候跑都没地方跑。”
慕容详愣了一下:“好像也是哦。”
他摸了摸后脑勺,有些不太好意思地“嘿嘿”一笑:“那辈师父,你还要去吗?”
“我肯定得去,不强求你也得跟去,”顾怜说,“除开要给木剑炼灵之外,我还要去取样东西,带上你成功的概率更大罢了。”
慕容详问:“什么?”
顾怜:“白苍的鞘。”
慕容详一愣。
顾怜轻叹了一口气,拍拍慕容详的肩膀:“所以我是必须得去慕容家的,你也不用强求,自个掂量着想好了再说要不要跟我一起去。”
剑都会必定会有鞘,鞘是剑的归处,亦是保护。
顾怜忽然记起白苍跟她说顾薪找她,然后他们一路走来时的谈话——
“你这是全都想起来了?”
顾怜还有点没能从解锁新身份的情绪中出来,低头盯着自己的衣摆,想了想又问:“你的那个封印解开了?
自苍高贵地睨了她一眼。
那一眼仿佛是在说:你也好意思提?
顾怜:“……”
顾怜有点心虚,视线飘忽起来,清了下嗓子说:“别这会儿跟我算账啊,我现在可是半点记忆也没有。不是我说,你从一开始就认出来我是谁了?那为什么一直瞒着我?”
白苍“哼”了一声:“这不是得问你自己吗?”
顾怜看向他。
“你自己落的封印,除了给我,你自己也有份,”白苍说着顿了一下,然后有气不过地“啧”了一声,“剑冢中见你,我只当是你已转世,前尘忘却,想来兴许你也不愿记起。”毕竟前世今生,她活作顾怜,未必再愿做诉桑。
顾怜问:“那你这会儿怎么又改主意了?”
白苍:“因为我恨你。”
凭什么仅有他一人记得从前?那不公平。
她是他的剑主,他从始终也只认这一位剑主,任她愿意与否。
“而且,”白苍抬了招下巴,“那是你自愿想起来的,并非是我强迫。”
顾怜:“……”
原来那也能算是她自愿吗?
“我还是觉得有点不真实,”顾怜又问了一遍,“我真是诉桑?”
白苍:“……”
白苍这回连看都不看她了,抱臂说:“去把我的鞘找回来。”
“鞘?”顾怜端详了他片刻,“我看你长得就挺俏的。”
“……”白苍说,“我看你长得比我还像剑。”
顾怜轻咳了一声,不作怪了。
“原来你有剑鞘啊,我还以为就只有你这把剑,每回带着你的时候除了芥子空间里边都没地方放你,”顾怜问,“你的鞘在哪里?”
白苍却反问:“你不问我找它回来做什么?”
顾怜:“就跟我铃铛丢了我要找回来一样,没什么好问的。”
白苍:“解开封印,鞘是关键。”
顾怜:“嗯?”
白苍并没有看她,思绪飘出去很远:“我是阴阳煞石所铸成的剑,听欲止说,铸剑时我阴面极盛不见阳面,纵然铸成了剑,那也必是一把煞气极重、穷凶极恶的凶剑,比起你们剑家中的的那几把有过之而无不可。这样剑铸出来,向来是毁去或落千道禁制永久封印的,但是你却不愿。
“你取了一截剑骨又寻至相玄铁,守铸剑炉七天七夜不曾离开半步,将半数灵力与修为都用在了铸剑上,和那阴面煞气拼着分出了阳面。阳面既出,煞气衰减,天借阴阳五行,离火属阳,慕容老头借离火之位,在阳时将我铸成,剑成时,我便是这般的阴阳相。”
顾怜听得心里头不知是何情绪,没接话。
白苍接着往下说:“按理说,我阴面更盛理应以恶相为剑,但你的那截剑骨沾染你的骨血,我又吞食你的半数修为灵力,所以我善相与恶相与否,全凭你的牵连。倘若你善,我便善;你心中怨恨,我便为恶相,为你去一切你所厌恶之人。”
所以在画心镜中他会一改常态地以恶相出现,是因为当时的顾怜恼急了,从心底也生出了对刻不求诓骗她的怨恨来。
白苍的阳面不比阴面,煞气重,他的恶相自然就会比善相更厉害些。
不过这恶相不好掌控,所以尽量少出现为好。
顾怜想了一圈然后问:“那剑鞘呢?”
剑鞘和封印有什么关联?
“具体我不知,”白苍低头扯了下衣领遮住脸,声音有点闷闷的,“那剑鞘是你在五十多年后托慕容老头铸成的,鞘成后你却也并没有取走,而是留在慕容家,留话说倘若有一日我失控了,便来取剑鞘。”他说着顿了顿,眉间有些烦躁。
所以那时她自己便料到,她会有身死的那一日。
“总之,”白苍看的顾怜,“那是你留下的最后一件东西,你尽管去取来便是了。”
那是唯一一件……最有可能解开封印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