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启禀将军,常州城查了个遍,均未找到许寅等人下落。”金吾卫首领向筱似韫报告。
“再去搜,联合常州、江宁府尹,封锁城池,务必抓住此一些人。荣诃已然落网,其他人必不会远离。”筱似韫说完,便来到客栈柴房。
此事自筱似韫到达江宁,包下这家客栈,已过去四日。荣诃业已抓回两日,然许寅及其他人等,便像人间蒸发一般,找不到蛛丝马迹。
此刻,筱似韫坐于客房桌前,沉静思考着之前那俞思思、荣诃之神态言语。不知为何,汵太后跋扈的样子一直在眼前围绕。
回忆至此,筱似韫便想利用俞思思试探荣诃一番,看他是否真如思思描述的那般仁爱。
思虑既定,筱似韫起身去了柴房,立于门外观察些许,果然发现那俞思思与荣诃熟识。命人开门后,他随即当着荣诃之面对金吾卫说道:“带此女子去隔壁房间审问。”
思思被带到另一房间,而后进来一金吾卫,思思慌乱,忙问道:“你要干嘛?”
“不干嘛!为你画个妆,一会儿在荣诃面前,你莫出声,只闭目假晕便好。我们将军想看看,你眼中的仁爱之人,到底仁爱到何种地步。记住,不出声,你二人均可活。”
“你是要试探殿下吗?”
“是,我们将军想看看,你口中的荣诃仁德是否为真?若真是,将军也自会善待于你,毕竟,将军也非十恶不赦之人,他不打女子的。”
“那…倘若我出声了呢?”思思接着问道。
“你若出声,测试失败,将军便只能将你们视作悖逆犯上,图谋私利的反贼,送回朝廷。”闫戌鸣轻说道。
“这乃你们将军所言?”暗忖稍许,思思又问。
“我说的,但我明白将军之意。你且说,可愿配合?”
“如若我答应,你说话可算数?”
“必然算数!”
“好,我答应你,我配合。”思思此刻已然清楚,这筱似韫确实并非真得十恶不赦,他尚有良知。或许,这便是殿下的出路。是故语毕后,思思遂凝神闭目,随意让此人在自己身上、脸部涂抹了起来。
稍久之后,该金吾卫用鞭子在屋中立柱上假意审问抽打了数下,随即便静听起了隔壁的动静。
筱似韫这边,见荣诃已入局,便假意威声问道:“荣诃。许寅及其他人何在,你还不快从实招来?”
“筱似韫,你怎这般无耻,连女人都打?”荣诃眼里要喷火。
“只要你告诉筱某,许寅及其他在逃之人身在何处,我便放了那女子。”筱似韫眼眸一凛,眉间一横,随即沉声说道。
“许寅及其他人性命本殿确实不知。但你若想要本殿之命,随时拿去便可。”荣诃仍是一脸敌意。
“闫戌鸣,把人带上来。”筱似韫朝门外高喊道。
稍久,闫戌鸣带了俞思思,入了柴房。
荣诃此刻看到思思浑身是血痕鞭笞,衣衫破烂,连面色亦是惨白。此刻昏睡不醒之态,令他瞬间怒从心起。
“思思!思思,你醒醒。”
荣诃沉声唤着,思思并未回答,连头也未抬。其实此刻思思心里明白,唯有让这位将军明白了殿下是真得仁爱之心,他们,才能有活路!
“筱似韫,你要做什么,冲我来便可,不要伤及无辜,她只是个普通人。”荣诃强压了心中怒火,低声说道。
“哼,普通人,本殿下已然查清,俞思思其人,乃是前衢州权六槽侍郎次女,是何家的连襟亲戚。这样说来,杀了她也不为过。”语罢,筱似韫便将刀架在了俞思思脖子上。
“你要作甚?”荣诃大喊。他此刻头脑飞快运转,估计着筱似韫下一步的动作。他若死了,那思思便就无人可依了,是故他不能死,他得救她。
“好,你放了他,我立马告诉我,或者你审我也行,她什么都不知,你放了她吧。”荣诃略沉声低吼道。
“来人,给荣诃殿下松绑。拿把刀来。”筱似韫沉声说道。
身后两名金吾卫上前松了荣诃的绑缚,闫戌鸣,取了把短刀递到荣诃面前。
正当荣诃暗忖筱似韫要如何时,只听筱似韫沉声说道:“你用这把短刀自裁,我便放了这位思思姑娘。”
此时,一直双目紧闭的思思突然睁开了眼,“殿下莫被他骗了,我没事,你可千万不能自裁。”
听闻思思大喊,筱似韫眼神意会闫戌鸣,用帕子捂了思思口,不让她继续说话。
“你可愿意?”筱似韫再次紧逼。
荣诃迟疑片刻,反拿匕首便向自己胸前刺去。就在匕首要刺中其胸口那刻,筱似韫快提刀柄,迅速挡住了荣诃的自裁行为。
“你这是何意?”荣诃自己也蒙了,筱似韫救了他。
“无他,只是想看一下荣诃殿下之仁爱之心。”筱似韫此刻面容冷峻,挥手屏退了左右金吾卫,内心却压抑着即将崩溃的良心。荣诃舍己救思思,他内心确是仁善;适才之言语、担当,亦令他有些许感动。面对这一道路坎坷的流亡殿下,他不知,是否真要带他回京,还是……
“你?!”荣诃有些怒不可遏。
“殿下,我没事,这位筱将军并非十恶不赦之人,他只想测测你的仁善心。”思思此刻为筱似韫辩解道。
“筱将军,你此举到底何意?竟然让思思也帮你说话?”荣诃怒说道。
“无他,朝廷命我抓你归案,我此刻却觉察到你是个仁德之君。眼下,我亦不知,自己该如何是好。哎!”筱似韫轻叹一口气。
“本殿犹记得,当年宫变,你是出了大力的,此刻言语这般,却是为何?是想要本殿宽宥于你吗?”荣诃心中怒火稍息,面色逐渐平和起来。
“我已走上不归路,不敢奢求原谅。殿下,无论是否找到许寅其人,我都会带你回京,但我不会伤害你。”筱似韫说着,解开了思思的绑缚,随即出了屋门,并拉上了门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