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着的人，许多错误都是可以弥补的。
    但死去的呢？
    王元安在冰城的所作所为，便是触碰到了他的逆鳞。
    人历之书的最后一页上的名字，但凡少一个，都是他永远也抹不去的遗憾。
    李子衍的话，让王元安无地自容，恨不得现在就死过去。
    可他知道，要是自己死了，望星城这些感染者便是真的没有救了。
    “事到如今，只好赌一次了。”王元安缓缓起身，抬起头看向李子衍。
    那眼神里有着愧疚和抱歉。
    下一秒！
    文灵突然出现，一柄长刀刮破长空架在了虫殖者妹妹的肚子上。
    并且除了一只充满浩然正气的文灵以外，还有一个浑身散发着火红气场的文灵一把按住信使和颂唱者。
    王元安看向颂唱者和信使歉意道：“你们两个的能力我知道，所以不要白费力气了。”
    “文武双生，这些年众人只知道我这个老头子在文学历史方面颇有造诣，可谁知道，我自幼习武，刚成年便是参军入伍的事情。”
    “借文灵之韵生出武灵，被它触碰的人将只能以武力抵抗，你们两个肉身力量不会强过武灵。”
    “这么做是我对不起你们，可以的话，我愿意用余生去向你们赎罪。”
    武灵，是他的底牌中的底牌。
    是这些年在文城地下凝成的，不会有人知晓。
    他要赌。
    赌李子衍不会放弃这两位序列者。
    这一次，
    他将多年的操守，道德这些宁可死也不肯舍弃的东西丢掉。
    只换李子衍一次心软。
    王元安看向李子衍苦涩的说道：“我将自己的一切放弃，我现在什么都没有了。”
    “这够了么？”
    “不够的话，你说，我做。”
    他站在地上，风吹过他的衣摆，看上去就像是行将就木的老人，没有一丝一毫的生气。
    杀武田他背上了背叛者的名字。
    救感染者他将底线舍弃。
    从背影看上去无比的落寞，孤寂。
    可李子衍却是笑出了声，笑了许久，他才停了下来。
    “王元安啊王元安，你是真把我当傻逼啊。”
    “救是吧。”
    “好！”
    “我救！”
    “可是，你看看周围，有几个人需要我去救？”
    李子衍的语气满是讥讽。
    他最恨的便是道德绑架，与其道德绑架，那不如玩一些阴的他更能接受。
    王元安做到这份上，机会他可以给。
    但是这个机会，恐怕这里的感染者已经不太需要了。
    王元安一怔，随后看向周围。
    只见那一个个感染者已经彻底丧失了意志，只剩一具血肉模糊的枯骨在晃动着。
    甚至一些地方的感染者已经开始相互厮杀起来。
    只是王元安将心思都放在了李子衍身上，而忽略了。
    现在望星城里，恐怕不剩太多能救的人了，再等一会，恐怕这些意志坚强的人也会彻底沦为行尸走肉。
    王元安再次跪在了地上对着李子衍祈求道：“能救一个是一个！”
    “拜托了！”
    看到他这副模样，李子衍也没有继续纠缠，随后他抬起手释放了时停。
    信使利用武灵被控制的间隙，瞬身到了李子衍的身边。
    “对不起主人。”
    “他的文灵和武灵的强大在万族中都极其少见，你不是对手。”李子衍轻声说道。
    李子衍继续看向王元安说道：“既然你把那副嘴脸撕掉了，我倒是可以给你一次机会，只是这次机会就看你能不能把握住了。”
    随后李子衍的这抹神念消散。
    王元安双手抱拳，“感激不尽！”
    万族坟场中，
    李子衍拿起那枚血污之章就放入了坩埚之中。
    和之前已经完成的药剂相融。
    霎那间！
    一股恶臭扑鼻的味道从坩埚中散发出来。
    而那清澈的液体瞬间变得极其浑浊，不停冒着泡，隐隐之间仿佛还能听到许多痛苦的嘶吼。
    很快。
    所有反应都被坩埚压了下去。
    倒在瓶子里后，液体看上去有些红的发黑。
    信使此刻也来到了这里，李子衍将药剂交给了她，“让他喝了。”
    信使看着充满了不祥的药剂，脸色变换，“主人，真要让他也蜕变成序列者么？”
    李子衍淡然道：“加入序列者，对一些人而言并不一定是好事。”
    “他只是年纪大了点，可他还是不知道，所有决定都要有代价的。”
    “更何况，我只能救你一人，颂唱者我不会不管。”
    “况且有一份工作他很合适，前提他能经受住考验。”
    一个种族想要强大起来，必然要有相应的历史。
    而历史的书写者，这份工作王元安最合适不过了，与颂唱者代表的祭祀一样，都是英灵殿不可或缺的工作。
    有些工作现在就要开始进行了。
    终有一日，或许序列一族也能凝聚出另外一本人历之书这种底蕴级道具。
    当信使再次出现在望星城的时候，李子衍没有再来。
    她将药剂递给了王元安，“序列者蜕变需要时间，你的蜕变时间决定望星城这些感染者的生死。”
    “一切就看你的意志了。”
    信使有了一点小心思，每一位序列者的蜕变都要经历很久，目前最长的是疫灾。
    影响最大的是亵渎者。
    而王元安再快，恐怕这些感染者也不会剩下几位。
    王元安没有废话，直接接过来便是全倒入嘴中。
    下一刻！
    他的眼睛顿时像是四分五裂一样，开始崩裂，浑身上下开始寸断。
    包括头颅在内，仿佛在被某种力量强行拉长，甚至包括骨骼都是如此！
    面对如此剧烈的痛苦，王元安也忍不住发出一声声低吼来抵消这种痛苦。
    可紧接着，
    一道红色的黏膜将他覆盖，速度极快！
    整个过程看的信使胆战心惊的，因为整个过程，就像是那些感染者一样，褪去皮肤和血液。
    模样凄惨异常。
    此刻文灵和武灵都开始消散。
    而整个望星城，都被王元安蜕变时散发的血雾所覆盖，那些感染者只是略微呼吸一下便是昏厥了过去。
    同时感染的身体也停止了畸变。
    与此同时。
    一艘巨舰横空而来，迈克翘着腿坐在司令员的位置上磨着指甲。
    并且对旁边的一名随侍说道：“搞科研切忌不要留太长的指甲，但不能一点没有。”
    “这些指甲有时候，也能充当工具，比如说扣个陷进去的按钮。”
    随侍认真听着姿态谦逊。
    这时一人说道：“迈克议员，距离望星城还有半小时的路程。”
    迈克议员顿时正坐起来立刻命人道：“立刻开始检查各个舰舱，不在名单上的人直接击杀，不用汇报！”
    “在名单上的人要是形迹可疑，哪怕是上厕所也给我宰了！”
    他神色紧张，上一次果金的教训他还历历在目。
    绝对不能再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