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桂华着急,扒拉他一下,“别嘚瑟了,赶紧说。”
苏友福干咳一声继续道:“前几年外头不是爆发了一次很严重的疫病吗?虽然咱们这没有人感染到,但北方那边闹得很大,听说死了好些人。后来是徐家人捐了个什么方子,特别厉害,把疫病解决了……”
周桂华惊呼一声,连忙捂住嘴巴,看向苏暖。
苏暖点了点头。
原主的记忆里也有这么一件事,当时因为疫病,纺织厂还取消了好多北方的订单。
苏友福压低声音神神秘秘地又继续说,“听说徐家祖上还是皇宫里的御医呢,尤其是徐家老爷子,那一手的针灸绝活,被人称为“徐一针”,连大领导都找他治病呢。”
周桂华慢了半拍,语气都带着几分期待:“那咱们暖暖以后也能这么厉害!!”
她心里那叫一个美,瞧,咱闺女多聪明。
虽然这年头不兴讲什么老封建,但那可是御医,古时候都是给皇帝看病的人,本事肯定大的很。到时候咱闺女跟着学上两年,以后家里谁有个头疼脑热的也不用忍着了。
再说了,就算还没学会看病,学会认草药也行啊,听说那草药在收购站可值钱了。
他们屋后的山上听说草药多的是。
苏友福问:“闺女,你咋想的,说说。”
“我答应了。”苏暖笑着道。
毕竟也是机会难得。
周桂华有些兴奋,又有些紧张兮兮道:“有说什么时候拜师吗?”说完又看向丈夫:“咱们是不是要提前准备些拜师礼?”
苏友福应着:“要的。”当年他哥送他去学木匠的时候都送了半斤肉和两斤玉米面。
周桂华着急:“这得送些什么?我这也没经验呀。”
苏友福寻思,最好能弄点好东西,不然怕对方看不上。
“要不我去白家坳换条火腿?”
周桂华犹豫:“会不会太少了?那可是大领导的御医。”又叹了口气,“可惜现在家里没啥好东西,要是当初没把那些书烧了就好了。”
苏友福狠狠敲了敲烟管,严肃着脸,“提这事作甚,你忘了当年被抄家游行的那些人了?这事不准再提。”虽然脸色不好,但语气还算克制。
周桂华一时语误,自知理亏,讷讷地没有反驳。
苏暖听着夫妻俩的对话,有些好奇,“妈,是什么书?”
“咳咳咳”为了维持面子,周桂华清了清嗓子偷偷打量丈夫一眼,见他没有开口反对,压低声音说:“你奶年轻那会儿在一个地主家干过厨娘,后来地主家被抄家了,你奶帮了那家的小少爷一把,那位小少爷离开前就送了你奶几本书,其中有一本药膳方子听说还是宫里传下来的呢。”
周桂华停顿了一会,“再后来不是闹革命了吗?你爷爷怕出事,就都给烧了。”
苏暖听明白了。
那个时期正是破四旧闹腾最厉害的时候,万一真被人发现了,可不只是挨批这么简单的,因此家破人亡的都不在少数。
“真的全部都烧了吗?”苏暖试探着问。
周桂华犹豫半天,还是道:“其实也没有全部...”
苏友福打断她:“行了,赶紧做饭吧。暖暖他们下午还有好多事呢!”
“是呢,下午得去找演出人员。”注意到周桂华的表情,苏暖心下了然,主动转移话题,“妈,我来帮忙做饭吧。”
苏暖跟着周桂华,想帮着打下手。
但周桂华啥都不让她伸手,她只能坐在灶坑前当个烧火丫头。
因为有客人在,周桂华用过年时做的腊肉和野山菌炖了一大锅菌菇腊肉汤,又用苏友福买的五花肉做了红烧肉。
苏暖看着面前炖得恰到好处的腊肉和野山菌,感受到扑鼻而来的香气,不自觉吞了吞口水。
周桂华看她馋得那样有点好笑,就先给她盛了一小碗,试试咸淡。
苏暖吃着碗里的腊肉,咸香醇鲜,肉质紧实有嚼劲,蘑菇吸饱了汤汁的鲜美,一口咬下去,香得她恨不得连舌头一起吞了。
这年头家家户户都穷,一年到头都吃不上几次肉,苏家的炖肉香味顺着烟囱和窗户缝往外飘。
“好香啊!”
“哎,谁家炖肉这么香?”
“这不年不节的,炖啥肉啊?”
“妈~我也要吃肉。”
“我看你是想吃竹板炒肉了。”
忽然一下好几家都响起了孩子的哭声。
苏友德开了一上午的会,又来来回回跑,早就饿了,刚到后厨房正好看见周桂华把炖的肉翻炒两下,盖上盖子。
厨房里的肉味可比外头浓郁千百倍,还夹杂着一丝大米香。
苏友德更饿了:“弟妹,今天饭菜不错啊。”还是他弟妹大气,自己买了肉,都炖上了。
“大伯。”苏暖道。
听到动静,苏友福看过去,“大哥来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