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帝与狐后踏入天宫,迎接他们的自是一席诘问,狐后心下不满,却碍于大局并未多言。
到底需顾全两族关系,天君再如何不悦,也只是点到为止。然而,当谈及要白浅为二皇子侧妃,狐后终于按捺不住,愤然起身,道:
“天族未免欺人太甚了!白浅虽有过失,可也是青丘帝姬,岂能屈尊为妾?”
狐帝以眼神示意,狐后心领神会,稍作平息,轻声道了句“抱歉”,便又坐回原位。
白止目光如炬,直视面色稍显阴沉的天君,尽管心中亦难以接受女儿成为妾室,但他前些时日远在东海瀛洲,此刻才听闻此事,眼下着实尴尬、束手无策。
为了青丘,白止终是应允,但提出条件,请天君准许给予白浅正妃之礼。
天君想着,左右不过是做给外人看的,无伤大雅,也就首肯了。
步出天宫,狐帝与狐后并肩而行,静默中透着沉重。终于,狐后情难自抑,质问道:“浅浅是你女儿,你怎能不为她争取呢?”
白止面无表情,声音冷淡:“此事牵涉天族颜面,只看天君是否计较。何况,天君对二皇子寄予厚望,他日继承大统者,只怕正是这位二殿下,有我青丘作后盾,浅浅嫁去,不会太难过。”
狐后轻叹,心知再争无益,只得愤愤道:“都是折颜和那个少辛!”
一提“少辛”,原先漠然的狐帝瞬间全神贯注,甚至有些魂不守舍,他听见狐后继续道:
“若非他们在昆仑虚弟子前泄露了浅浅的身份,哪儿来这么多非议。”
白止面沉如水,纵知狐后不会无的放矢,仍不愿以恶意揣度少辛,只是,折颜与她关系匪浅...
这令狐帝心绪纷杂,不耐烦地打断:“好了,速回青丘。”
那厢,墨渊已多日未见少辛,先前殿中尚留有她香气,能慰藉他的思念,如今,被移至这冰冷之地,仿若少辛已从他世界彻底消失,墨渊感到前所未有的恐惧不安;然而,元神无法突破肉身束缚,他只能借助炎华洞仙气,期盼早日复生。
忽闻步履声渐近,墨渊心念一动,以为是朝思暮想的少辛前来,笑逐颜开,羞涩染上耳尖。
然而,随着那人影逼近,气息渐清,墨渊方知非她,心沉如石。
待那人至前,竟是司音,墨渊心中百感交集,有愧疚,有失落,可唯独喜悦之情荡然无存。
白浅身体稍愈,便急匆匆来拜见师父。她跪于墨渊仙体之侧,满是真挚:“师父,得了阿娘半生修为,终于能保住您仙体了,十七在这里等着师父您早日归来,重现昆仑虚众仙朝拜的盛况。”
墨渊缄默地看着司音悲伤的面容,叹了口气,心中却再不复往日对这位弟子的关怀与宠爱。
青丘狐狸以心头血养人,此后便要由同一狐狸继续供养,故而白浅每隔一段时日就会来到墨渊身边,以心头血滋养他仙体。
墨渊无法抗拒仙身对心头血的自然吸收,每次总是紧闭双眼、不愿目睹。偶尔不慎瞧见,也无一丝情愫波动,甚至因担忧少辛会误会他与别人有染而心生抗拒。
此外,白浅几乎日日前来与墨渊交谈,可这根本非他所愿。
墨渊曾以为知晓少辛之名,是他们爱情的伊始,然而,岁月流转,他方悟那或许是末尾,或许少辛已觅得新欢,将他遗忘...
每思及此,墨渊便心如刀绞,想向少辛展示自己还有更多值得探索的地方。
墨渊甚至怀疑,是因白浅的频繁造访,少辛才不再出现,对白浅的到来,竟生出一丝厌恶,他自知此念不该,却无法抑制对少辛一笑一颦的深切怀念。
七万年来,墨渊每日以炎华洞的仙气为伴,努力恢复,渴望早日挽回心爱的女孩,但因仙魂不全,牵引之力十分艰难,可每每想到少辛,墨渊便有无穷的勇气与力量。
在这七万年里,少辛几乎日日游走于折颜、白真、迷谷之间,撩拨着他们,趣味不断;
偶与白止、白奕等人相遇,她便以楚楚之态,欲擒故纵、挑逗玩弄;
至于叠风、离镜、子阑这些常来偶遇的男子们,总在“不经意间”撞见少辛的风情,魂牵梦萦。
这些高高在上的天之骄子,都未能逃脱名为少辛的情网,那些清风霁月、高不可攀不过为外人所见,夜深人静时关于少辛的绮梦,才是他们最愿意沉迷的。
如今,所有见过少辛的男子们,都已彻底沦为她的玩物、心甘情愿地奉献出自己的一切。
而少辛的根骨,因美容洗骨丸之效,加之折颜等人赠予的无数旷世法器,以及他们自愿奉献的法力,早已臻至上神之境。
阿纯未飞升,非因雷劫,而是另有深意——原主因出身低微、根骨平庸,前世遭天族轻视,阿纯倒想看看,这一世,同样卑微平平的小巴蛇,天族那些虚伪之人将如何相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