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密麻麻、遮天蔽日的梦鬼,一看到梦貘立马变得骚动不安,有的五官扭曲,发出凄厉的尖叫,有的仓皇逃窜,往腐叶下面,树根下面使劲地钻。
梦貘却不急不躁,伸开长鼻子,在地面上拱来拱去。
云柒好奇,她还没见过梦貘怎么进食的呢。于是揣着小手蹲下身,歪着脑袋观察梦貘。
只见梦貘的长鼻子仔细地嗅嗅,然后精准锁定一只梦鬼,舌头一卷就把梦鬼吞了进去。
梦鬼看起来灵活敏捷,在梦貘的面前就像是老鼠见了猫,瞬间失去所有反抗能力,只能没头苍蝇一般地逃跑。
这应该就是传说中的血脉压制吧。
云柒蹲下来看,其他小朋友,小骷髅、小雕鸮、小牛精也都蹲下身看。
一帮小朋友,不管平时多淘气,一旦对什么东西产生了好奇心瞬间变得十分安静专注,一个个都歪着脑袋,满脸天真烂漫的样子。
林景尘哭笑不得,感觉自己这个时候就像是幼儿园老师,在带着一帮孩子们野外活动。
随着梦貘吞吃的梦鬼越来越多,云柒感觉到森林里起了变化,灰蒙蒙的天空变了颜色,像是有一层灰色滤镜褪去,远处的森林开始消失,森林空间不断缩小。
终于,森林完全坍塌崩溃,他们所站的地方重又变成了一片黑暗。
梦貘的眼睛在黑暗中格外明显,它抽抽长鼻子,用浓重的鼻音说道:“多谢,吃饱了。”
说完就掉转头往黑暗深处走去。云柒看着它的背影,直到它消失不见,猛然感觉脚下黑色底面开裂,抬头,看到头顶出现一道裂缝,裂缝里仿佛有光照进来。
接着就是一只美丽的蝴蝶在头顶翩然飞舞。
其他小朋友全都发出整齐的一声“哇”!
瞬间,黑暗彻底崩溃,耀眼的白光从头顶轰然罩下来,云柒他们下意识地伸手挡住眼睛,瞬间原地消失。
病房内。
胡局正沿着病床抽动鼻子,想要捕捉云柒留下的一点气息。忽然,云柒和林景尘就出现在他面前。
胡局吓得脑袋顶上的狐狸耳朵抖三抖,“你去哪儿了,我听人说你在病房里突然消失,专门过来看看。”
“去把他们带回来。”云柒指指胡局身后的病床,只见小骷髅他们慢慢睁开了眼,扶着病床把手自己坐了起来,都是一面迷茫。
胡局满脸惊喜,“醒了?”
忙对旁边的工作人员招手,让他去把孩子的父母叫来。
很快,牛精、雕鸮精都冲了进来,搂着自己的孩子问来问去。
雕鸮精父母拍了拍儿子的小脑袋,“你是做了什么美梦吗?怎么喊都不醒,嘴巴还一直咧着,开心得不得了。”
小雕鸮心虚地看一眼云柒,小声敷衍;“没做什么美梦,就是一般的梦,已经记不清了,嗯,记不清了。”
胡局的办公室里。
云柒一脸凝重,咬着胡局给她的果冻,小腿晃来晃去。
“奇怪,为什么要针对孩子呢,明明不会得到任何好处。”胡局诧异。
“谁说没有好处啦。”云柒咕咚咽下一大口果冻,奶呼呼地问。
妖兽两界有一种修行方式叫吞噬,即是吞食其他人的修为提升自己的修为,但是幼儿园孩子的修为极低,吞噬他们完全是得不偿失。
“也许并不是为了修炼呢,如果我是一个坏人,想要对付49局的话,我就会从小孩子下手,这样可以让49局内人心惶惶,大家都无心工作。”云柒一副小孩子模样,说出的话却很有力度。
“对呀。”胡局蹙起眉头,“至少在这几天,49局内确实人心惶惶,大家都无心工作,尤其是那几个孩子出事的家长。”
胡局顿住,就算这件事暂时解决了,影响也要好长一段时间才消下去。
云柒把吸扁了的果冻盒子扔进垃圾桶,再从高椅子上跳下来,“胡局,你不觉得奇怪吗?怨念结成的精怪和梦鬼本来是八竿子打不着的,他们竟然会走到一起还能合作得很好,我觉得背后肯定是有人指使的。”
胡局脸色沉重,如果真是像云柒所说的,那么……
对手在暗处,他们在明处,完全是被动防御。
想起这段时间发生的那么多事,尸鬼军团、密宗、邪修世家、半妖实验等,都有一个很明确的目的,那就是培养自己的军队。
不是一个两个属下,而是一批至死方休的战斗机器!
这些计谋都被云柒粉碎后,49局幼儿园又发生了这样的事,显然一切的行为背后所针对的都是49局。
“其实我早该想到,想培养自己的战力,背后必然有不可告人的目的。”胡局笃定地说。
云柒抬头看天,想起自己收服的那些家伙,翡翠物妖、山鬼、蛟龙、孔雀……
虽说不是什么正规军队,但每一个拿出来都能独当一面,于是脸色讪讪地道:
“也不一样,也要看什么人组建的。”
像自己,一个天真可爱人畜无害的小姑娘,就算手握大批战力,能有什么怀心思呢?
这件事结束后,幼儿园放假几天,好让孩子们在家里平复一下心情。
云柒托着腮帮子叹气,长这么大以来还没遇上什么不顺的事,但是现在她怀疑她和幼儿园八字相冲!
不管是在海州的幼儿园,还是49局的幼儿园,她好像都待的时间不长,而且去几天幼儿园必出事。
“其实我还挺喜欢上幼儿园的。”
小团子叹口气,想起以前师父说过玄门中人大都有五弊三缺,像师父就是天生没人缘,清风师兄是天生漏财。
难道她是天生不适合上学?!
***
“叮铃铃!”尖锐的电话声音响起。
接线员训练有素地接通电话:“你好,这里是京城公安xx分局……”
对面传来颤抖的哭腔:“救……救命!救命!!!我遇到鬼了,快把我救出来,快来……”
说话的声音戛然而止,只能听到话筒里传来剧烈的喘息声,伴随着喉咙深处压抑的哭声。
“喂喂!先生,还在吗?能说一下具体位置吗?”接线员急切地问。
与此同时,荒凉的小山村里,大槐树下,男人握着手机,浑身颤抖地说不出一句话。
两个脸色死灰,脸上长满尸斑的老人一左一右地挤到男人身边,浑浊的眼珠子盯着男人,嘴角慢慢勾起,勾出一抹渗人的笑,然后把脸贴在了男人耳边。
一左一右,像是在听他打电话。
“喂喂……”手机里传来接线员的声音。
男人颤抖的手指点了挂机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