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诗瑶的声音低了下来，语气里充满了难以置信。“一直以来，你都只是……在暗恋陆彦泽？”
    她又重复了一遍，似乎是想要确认自己听到的。
    这和她预想的完全不一样，她原本以为夏欢欢和陆彦泽之间是郎情妾意，你侬我侬，却没想到，却没想到一切居然都是夏欢欢的一厢情愿。
    关诗瑶的语气里竟然萌生了些许不易察觉的……同情？
    夏欢欢苦涩一笑，轻轻点了点头，泪水再次模糊了她的视线。
    “瑶瑶姐，你可以这么说，我就像飞蛾扑火，明知道没有结果，却还是义无反顾。也许在你看来，我很傻，很天真，甚至很卑微，像个小丑一样，可我就是控制不住自己。”
    她低下头，泪水滴落在交叠的双手上，晕染出一片水渍。“从第一眼见到他，我就被他深深吸引，那种感觉，就像着了魔一样。”
    晶莹的泪珠一颗颗地滚落，砸在夏欢欢白皙的手背上，又顺着指缝滑落。
    她肩膀微微颤抖，低着头，试图掩饰自己的脆弱。关诗瑶静静地看着眼前这一幕，看着泪水浸湿夏欢欢的衣袖，心中百感交集。
    那副梨花带雨的模样，像极了多年前的自己，她也曾这般卑微地爱着一个人，爱到失去自我。
    很多很多年前的自己又何尝不是如此呢？
    她不得不承认，这段时间以来，她对夏欢欢的态度确实称不上友好，甚至带着几分敌意和防备。
    在她看来，夏欢欢活泼开朗，可却仗着陆彦泽对她的偏爱，甚至有些娇纵任性。
    可现在，看着她，关诗瑶的心底却涌起了一股难以言喻的酸涩。
    她似乎看到了多年前那个为了爱情奋不顾身，最终却遍体鳞伤的傻姑娘。
    “他……他知道你的…你的心意吗？”关诗瑶问，声音不自觉地放轻了许多。
    夏欢欢点了点头，“他怎么可能不知道呢？我为他做了那么多，为他付出那么多，他不可能一点感觉都没有。可是……可是他从来没有回应过我的感情，从来没有……给过我任何承诺。”
    夏欢欢苦涩地一笑，“对于我的热情，他能敷衍的就敷衍，实在敷衍不过去的，就刻意回避，装作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他把我对他的好，当成理所当然，有时候，甚至当成一种负担。”
    她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几乎变成了无声的呜咽。
    关诗瑶轻轻叹了口气，将面前的纸巾盒推到夏欢欢面前，柔声说道：
    “欢欢，我知道你很难过，但是有些事情，”关诗瑶顿了顿，回忆着之前见到的场景，
    “陆彦泽对你的宠爱，我亲眼见过的。那种眼神，那种宠溺的语气，那种下意识的呵护，我认识他这么多年，从没在他身上见过。”
    关诗瑶的语气里带着一丝疑惑，“我很确定，他看你的眼神，是装不出来的。能让他露出那种表情的人，欢欢，真的，只有你。”
    夏欢欢泪眼朦胧地看着关诗瑶，吸了吸鼻子，努力控制着自己颤抖的声音：
    “瑶瑶姐，你说的这些……是因为你还在乎他，不是吗？”
    泪水再次顺着夏欢欢眼角滑落，在脸颊上留下两道清晰的泪痕。
    “你还在乎他对我的好，还在乎他对其他女人好，对不对？”
    她紧紧地盯着关诗瑶，眼神中充满了探究和不动声色的希冀。
    “你其实……还是放不下他，不是吗？”
    关诗瑶听到这话，呼吸一窒，脸上的血色仿佛瞬间褪去。
    她下意识地避开了夏欢欢的目光，眼神飘忽不定，像是在躲避着什么。
    “坦白讲，欢欢，我自己也不是很确定。也许曾经我很在乎，他的一举一动，他身边来来往往的每一个人，我都无比在意。”
    她苦涩一笑，深吸一口气，像是要把过去的回忆都吸进肺里，然后缓缓说着，“可是……”
    她抬手揉了揉太阳穴，“说真的，我自己也说不清楚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或许是从那次出差，或许是他带你回到瑾都，又或许是更早之前，总之，我渐渐地发现，他对我的影响越来越小了。”
    关诗瑶自嘲着摇了摇头，“以前，他一个眼神，一句话，都能左右我的情绪，让我患得患失。可是现在，他的一切似乎都与我无关了，置于他对身边其他的人如何，我好像真的……没什么感觉了……”
    夏欢欢看着关诗瑶这副模样，她原本以为，关诗瑶和陆彦泽之间，只是因为各种不可调和的矛盾相互叠加，才导致他们走到离婚这一步。
    可现在看来，事情远比她想象的复杂。
    关诗瑶对陆彦泽的感情，早就已经不像传说中的那般浓烈了，反而显得有些寡淡。
    那种曾经让她牵肠挂肚的爱情，如今似乎已经褪色，变得模糊不清。
    甚至可以说，曾经炽热的爱意，已经悄无声息地消失了。
    “瑶瑶姐……”夏欢欢试探性地叫了一声，嘴唇微微颤抖，欲言又止。
    她有很多话想问，想说，却又不知该如何开口，该如何表达自己此刻复杂的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