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几人没看见的病房里,顾时彻的手动了动,微微睁开眼。
病房外,两人一怔,旋过身去。
陆崎目光死死盯着柳眉,快步走过来。
而柳眉看见他,抽了抽嘴角,往后退了几步,悬在空中的手缓缓放下。
陆崎看着江晚晴脸上还在流血的伤,还有地上躺着的名牌包包,一眼便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事。
他从兜里抽出纸巾,轻轻覆在她的伤口处止血。
柳眉双手交叉抱胸前,冷哼一声。
“原来如此,我就说你怎么也为她说话。”
“看来...勾引了一个顾时彻不够,连陆崎也要勾引过去?”
“江晚晴,你可真有本事啊,做狐媚子的功夫我可大不如你。”
陆崎冲她怒吼:“闭上你的臭嘴!”
“你什么时候关心过时彻?现在跑来猫哭耗子假慈悲。”
柳眉不服气,叉着腰瞪大眼。
“时彻出事了,集团该怎么办?你也知道外面有多少人盯着集团这盘肥肉!”
“要不是她这个扫把星,时彻怎么会出事!她害死了自己的父母...”
“够了!”
陆崎拔高音量,对着柳眉大吼。
“你不就是担心顾时彻真死了,没人给你钱当富太太而已,何必装成长辈的样子来说教。”
“陆崎,她真是个灾星啊!你相信我!是她害死了....”
“住嘴!”陆崎扭头,冲她怒吼。
柳眉被他这一吼吓住,又往后缩了几步,气势陡然减弱。
他神色沉重,盯着柳眉咬牙切齿:“我说过,不许再提那件事,时彻也不希望你提起那件事。”
柳眉大口喘着粗气,气得捂着自己的胸口。
“行,你就纵容他,把江晚晴这种祸害留在他身边吧。”
“有她在的地方,全是家破人亡!”
柳眉拎起地上的爱马仕包,踩着高跟鞋哒哒哒,气鼓鼓走出医院。
......
她走后,陆崎和江晚晴坐在走廊上的椅子上。
两人相互沉默,一时间不知该怎么开口。
江晚晴绷着脸,努力不让眼泪掉下来。
“那个...”
“那个...”
两人突然同时开口。
陆崎深呼一口气,搓了搓裤腿:“晚晴妹妹,你先说吧。”
江晚晴的声音还有一丝哭腔。
“陆崎哥哥,我有一件事想问你。”
“你说。”
“顾时彻他...是不是有精神类的疾病?”
陆崎愣住了,他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开口,淡淡震惊了一下。
眼底的情绪被他转瞬压了下去,稍有心虚转了转眼珠。
“晚晴妹妹,你为什么这么说?”
“他...有些时候,给我感觉不是一个人。”
江晚晴皱着眉,将自己的猜想说了出来。
“他以前从来没有对我发过火,更没有什么过分的行为。”
“可从国外回来后,时彻哥哥就像变了一个人似的,还把我关在地下室里,用锁链拴住我。”
“然后...又突然变回原来那样子,温柔了起来。”
“而且他的喜好,他说话的语气,他看我的眼神,有时候全然不同。”
江晚晴捏着手指,顿了顿。
陆崎沉默,半晌。
过了许久,他才开口。
“嗯,他的确有精神类疾病。”
江晚晴倒吸一口凉气。
陆崎顿了顿,继续说。
“起初我以为,他是边缘性人格障碍,或者是表演性人格障碍,又或是间歇性精神分裂症。”
“可...都不是。”
“他患得是一种简称did的...多重人格症,即一个人同时拥有两种或两种以上非常不同的人格。”
陆崎不觉神色一暗,他不知道这些事该不该告诉江晚晴。
但...他没有选择。
江晚晴是唯一能治愈顾时彻的人。
她就是唯一的希望。
“这种病,通常是由于童年时期遭受极度痛苦的虐待,痛苦到完全无法承受,才会导致人格完全分裂开,以此来保护自己,忘却那些痛苦的事情。”
“虐待?”江晚晴一怔。
“嗯,绝大多数患者都在童年遭受过...极度且持续的创伤,有可能是身体、情感,或者...性。”
江晚晴脑子轰一下炸开了,一片空白。
她不敢想象,顾时彻小的时候曾经遭受过怎样的虐待,才会让一个人的精神完全分裂开。
陆崎面色沉重。
“通常来说,患有did的人,每一种人格的名字、喜好、行为方式都相当不同。”
“可顾时彻不一样。”
“他的所有人格都叫顾时彻,行为和脾气虽然大相径庭,但每一个人格都...爱着你。”
“爱着我?”
“嗯,所以我猜测你是他人格分裂的重要因素,也是能够治疗他的唯一希望。”
“目前我发现他有一个主体人格,一个黑化人格,简称白时彻和黑时彻吧。”
“囚禁你一个月的就是黑时彻。”
江晚晴下颚微颤。
她不自觉眼眶开始红了。
“那...宋楚然说,说顾时彻发疯害死了我的亲生父母,是...是真的吗?”
陆崎咬着下唇,眉头皱得更紧。
“这件事...我不清楚,当年那场大火,活下来的就只有你和顾时彻。”
“顾时彻失去了那段记忆,你也是。”
“真相在你和他的脑子里,被封住了。”
江晚晴沉默,掩面而泣。
现在,她不知道怎么去面对顾时彻。
从正常人的角度,她应该马上逃离。
一个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发疯的精神病患者,就像一个不定时炸弹,不知什么时候就会爆炸。
而且顾时彻的身上,也许还背负着杀她亲生父母的罪。
就算她内心再怎么想,最理智的决定是远离这一切。
陆崎深呼一口气:“晚晴妹妹,我知道你在想什么。”
“虽然我不知道宋楚然对你说了什么,但...顾时彻他真的很需要你。”
“两年前,我对他做了人格融合治疗,失败了。”
“那个黑化的顾时彻打死都不愿融合,还举着刀差点要杀死我。”
江晚晴面色冷淡:“他不止一次想要杀死我。”
“他往死里掐过我脖子,带过我跳崖。”
陆崎皱眉,隐隐有些惆怅:“我知道,和他在一起,会变得很危险。”
江晚晴沉默不语。
陆崎缓缓吐息,用力搓了搓裤腿。
“晚晴妹妹,真相你已经知道了。”
“如果你想离开他,趁他还没有醒,就逃吧,我不会告诉他。”
“我不想勉强你去做任何事情,你也该拥有你的人生,你本来应该幸福的。”
“离开他,还是治愈他,由你选择。”
陆崎走了,留下她一个人坐在原位。
良久,良久。
江晚晴起身,离开病房外的走廊。
顾时彻靠在门框处,听着她离开的脚步声,红了眼眶。
他喉咙发酸地疼。
“顾时彻啊,可笑吧。”
“没人愿意留在你身边。”
“人啊,为什么要活着啊。”
顾时彻缓缓打开病房门,拖着艰难的步伐,一步一步走到医院的屋顶上。
他在心里说道。
「如果跳下去,一切就结束了。」
「哥哥们,你们不愿做的事情,就由我来完成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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