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是小孩子的身体,却说出这样沉重的话。露西娅心中叹息,伸出手去轻轻揉揉他的头。
“那些都已经是过去的事情了呢,总要向前看的。我向你保证,只要有我在的一天,那么便会尽力去还妖精一个公道。”
“我想,终有一天妖精也可以堂堂正正地踏在这片大地之上,没有人再会奴役你们,也没有人再会用有色的眼睛看待你们,你们将自由,幸福,快乐。”
冰璃一怔,愣愣地看着她,半晌后才反应过来似的拍开了她的手,郁闷地道:“说话就说话,干什么揉我的头?”
露西娅扑哧一笑说道:“有没有觉得心情好点了呢?我的承诺可是一诺千金,不轻易许下的呢。”
冰璃只是轻哼一声,说道:“雨停了,赶紧走吧。”
这雨来得快,去得也快。
露西娅没动,只是问他:“你接下来要去哪里?”
冰璃才反应过来。
是啊,永夜之岛的事情已经结束,这里的妖精基本上都已经被秘密转移到中土的海澜茵了,他接下来该去干别的事情了。
于是他说道:“我要回中土了,看看妖王大人那边有没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
见露西娅点了点头,他又道:“那我先走了,我不和你一个方向。”
“等等。”
“还有什么事?”
“记得要对他好一点哦。”
他哼了一声,才道:“知道了。”
告别了冰璃之后,露西娅回了一趟阿里斯学院,先是和猎魔小队之人解释了一下她最近不会在学院之中,然后就去了一趟宿舍区。
此时时间已晚,他们想必已经回到宿舍了吧。
她先是去敲了敲维克多的门,发现没人开门,然后才继续往前走。
“吱呀”一声,门被打开了。
奥古斯特见是她,眸中闪过了欣喜之色。
“露西娅,你出关了。”
“嗯~我可以进去吗?”
“当然可以。”奥古斯特温柔一笑,微侧身子,给她让出了道路来。
露西娅走了进去,问他:“维克多怎么不在家?我刚才路过也去敲了他的门,但却没有人应答,现在已经很晚了吧。
“他有事情回中土了,不用管他。”
“哦这样啊。”露西娅清浅一笑,温柔似水的眸落在了他身上,歉意说道,“那个,虽然说是才出关,但我有点事情又要走了呐。”
“今天过来是要同你告别的,下次见面估计是要新学期了。”
奥古斯特一怔,问道:“你要去哪里?”
“去处理一些私事。”
见她不解释,奥古斯特并没有勉强,只是嘴唇微抿地说道:“那你总可以明天再走吧?如果……我想让你今晚留下,会给你造成困扰吗?”
他微垂眼睫,黑亮如珍珠的眸凝视着身前的少女,那里面波光荡漾,有不舍有眷恋有忐忑……
露西娅心软了,于是她用柔软的嗓音说道:“嗯,好呀,我接受你的邀请。”
奥古斯特顿时笑了。
“虽然说这有些出格,但我真的想做这样的事情很久了。”奥古斯特脸颊微红,拉过了她的手,牵着她向着卧室的方向而去。
到了卧室内,他从衣柜中取出一件素白淡雅的睡衣递给了她。
露西娅眸露讶异:“嗯?你竟然还是有所准备的呢。”
奥古斯特咳了两声说道:“小时候家中的教书师父曾传授给我一句话——机会是留给有准备的人的。我觉得颇有道理,因而学以致用罢了。”
露西娅心中甜蜜,面上笑容忍不住放大,她真的难以想象奥古斯特做这件事情时候的心理活动。
少女的笑靥明媚如花,奥古斯特心中欢喜,忍不住伸出手去替她理了理鬓间的发。
忽然他的手顿住,盯着某一处,眸色一点一点变得幽深。
沉默了一会儿,他坐下来环抱住她,轻柔问道:“你今天杀人了吗?”
“嗯。”露西娅没有瞒他,“你怎么看出来的?”
“你的脸颊旁有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血迹,之前被你的发丝所掩盖,因而没有发现。”
“原来是这样啊。”看来是今天杀人的时候,一不小心有人的血迹溅到脸上了呢,露西娅伸出手轻轻擦了擦脸颊,但却没有擦对地方。
奥古斯特说道:“别擦了,当心擦红了,你等会儿……”这样说着,他起身走到了外头,片刻之后,拿着一块沾湿了的帕子走了进来。
微微弯下身子,他轻柔地为她擦拭着血迹。露西娅抬眸望向他,只见他眉眼温和,神色如常,她不由问道:“你怎么知道我是杀人,而不是伤人?”
奥古斯特眸光微动,笑着道:“传闻最近出现了一个地狱使者,专门制裁那些曾经伤害过妖精的恶徒。可惜的是,那人行踪诡秘,没有人抓住那人的一丝一毫踪迹。”
“这是坊间的传闻。”
“但哪怕做得再隐秘,杀了那么多的人,终究还是不可避免被人看见。我派出去调查的人告诉我,有一位失眠的老爷爷曾在夜晚的雨夜之中目睹了他们的身形。做下这事的人一共有两人,一人身材矮小,而另一人则是黑袍银面。”
“虽说黑袍银面证明不了什么,但有如此神出鬼没的手段的人却没有几个。再加上那个刻有'x'符号的刀片,我就想啊,或许这就是指代你另一个身份——夏丽。”
血迹被擦拭干净了,他将手帕放到一边,温柔地将她的手放到了他脸颊边,微闭上眼轻蹭着说道:“然后我又派了人去曼顿庄园找你,当然,找不到人。”
“露西娅,夏丽……”他忽然缓缓睁开了眼,睫毛纤长,眸色平静,“这又是你给我的惊喜么?”
“你不觉得这是个惊吓吗?”
“不。”奥古斯特叹息,“你现在做什么事情我都丝毫不觉得意外,你还记得我曾经说过的话吗?我会全盘接受你的一切。”
“知道是你之后,我就在暗中悄悄将这件事情压下来了,不会有人知道那两人的模样,也不会有人能查到你身上。”
露西娅倒是无所谓:“纸终究是包不住火的,哪怕他们知道了,也很难联想到我的身上。”说完她眨了眨眼睛看向他,调侃道:“真没想到啊,我们正直的奥古斯特少爷,也会为了我而做这样的事情。”
“唔……这是不是在助纣为虐呢?”
“这个世上会有恶人,但那恶人绝对不会是你,我永远相信这一点。”奥古斯特坐到她身边,温柔抱住了她,“我知道他们很不好,而你只是在为那些妖精讨回公道,所以不用有心理负担。露西娅,你想做什么就尽管去做吧,我会永远陪在你的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