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香见刘悦莹拂袖而去,心里咯噔一下,忙吩咐提膳的丫鬟:“还不快去膳房,带上银子,让重新整治一桌早膳来!”
她又赶忙去请王嬷嬷:“嬷嬷快去劝劝娘娘吧,这早膳一口没进呢!”
王嬷嬷微微颔首,转身进了内室。
刘悦莹斜倚在榻上,指间把玩着一串碧玺珠串,晨光透过窗棂洒在她精致的妆容上,却难以掩盖她眉宇间的郁色。
瞧见那串碧玺珠串,王嬷嬷眼神一暗,心里长叹一口气,这串珠串是……
“娘娘,您多少用些吧,气坏了身子可不值当。”
刘悦莹兴致缺缺,淡淡道:“一顿不吃,无妨,更何况……”
她想起刚才那几碟清粥小菜,眉间的不悦更甚:“……那般早膳,连国公府二等丫鬟的膳食都不如。”
王嬷嬷温言道:“娘娘息怒,梅香已让膳房重新备膳了,您多少用一些吧。”
她顿了顿,压低声音说道:“老奴听闻,黄侧妃那里也削减了用度,且比咱这削减得更多。”
“殿下自己也削减了用度,可见殿下并非有意为难宁华居。”
“娘娘,您嫁妆丰厚,府里份例不过锦上添花罢了。娘娘何必为了这些许小事动气?”
闻言,刘悦莹的脸色方才好看了些。
王嬷嬷见状,趁热打铁道:“娘娘,老奴斗胆说一句,殿下如今回来了,娘娘更应抓住机会才是。”
刘悦莹抬眼看她,并未打断。
“娘娘,您刚到云朔,殿下便出征了,这府里的大小事务,您还没来得及插手……”
王嬷嬷语重心长地劝道:“……虽说王府有各司各行其职,加之前殿有福公公,后院有林嬷嬷,府内大小事务无需娘娘操心,但……”
她压低声音,道出最关键的一点:“……王府后院仆人的月钱和升迁,历来皆为王妃所管。”
“娘娘,您想想,唯有握住此两样,方能真正威慑府里奴仆。今后,何人敢怠慢宁华居!”
“秋澜远和望舒舍,还有后院,迟早也能安插上咱们的人!”
刘悦莹沉默不语,紧紧握住手中的碧玺珠串。
见她仍不为所动,王嬷嬷心一横,索性下了一记狠药。
“娘娘,若不同殿下和好,长此以往下去,只怕今后府里的冷待会越来越多!”
刘悦莹终于动容了,脸上神色变幻,良久开口道:“嬷嬷,你去安排一下,就说……今晚宁华居设宴,请殿下过来用膳,我有要事与殿下相商。”
出嫁前,祖父曾秘密交给她一份矿脉地图,让她到了燕北后交于燕王。
王嬷嬷大喜过望,连忙应道:“是,老奴这就去安排!”
打发走宁华居来传话之人,福顺转身便进了书房回禀。
“殿下,宁华居遣人来了,说王妃娘娘有要事与您相商,请您晚间过去用膳。”
裴明绪剑眉微蹙,头也不抬,刚想开口拒绝。
蓦地,他想起什么似的,嘴角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意。
“去,回禀王妃,就说本王晚间会过去。”
福顺愣了一下,殿下向来不喜王妃吗?怎今日……
“是,殿下。”
裴明绪搁下手中之笔,目光深邃难测,“你再安排个人,将本王晚上去宁华居用膳的消息,透露给黄侧妃。”
福顺心头一凛,领命退下。
酉时将至,夕阳的余晖洒在王府青砖地面,拉出长长的影子。
裴明绪在书房处理完最后一份公文,起身出了书房,准备前往宁华居。
曼霜远远瞧见裴明绪的身影,心中一喜,提起裙摆便要快步迎上去。
“哎哟,我的好姐姐,你可莫要去添乱了。”德喜眼疾手快,笑呵呵地一把拉住曼霜,将她带至一旁。
“王妃娘娘请咱殿下过去用膳,正等着呢。”他压低声音,语气中带着几分警告。
曼霜心头一紧,王妃?
她不甘心地咬了咬嘴唇,眼睁睁看着裴明绪在众人的簇拥下离去,心中五味杂陈。
昨夜,殿下宴请了文武臣属,难得喝醉了。
她本想借机去伺候,却被福顺和这帮小太监拦了个严实,压根不给她近身的机会。
曼霜气得直跺脚,却势单力薄。
福顺指挥着小太监们,伺候殿下沐浴更衣,又将他扶去了后院。
夜里,殿下便宿在后院,清晨方回。
曼霜心里像猫抓似的,极想知道殿下昨夜宿在了哪个院子。
可惜她如今去不得后院,又不能随意出前殿,只能干着急。
跟着殿下去后院的人嘴皆甚严,她打听了一圈,无一人肯说。福顺那老货,还警告她今后不许再多问。
白日里,殿下回了前殿,一头扎进书房,又是整整一日。
书房来往的都是些文武臣属,只有福顺等几人能进去伺候,侍女们都不得靠近。
殿下回来到现在,还未曾与她说过一句话。
曼霜心中苦涩,殿下,您到底何时才能想起曼霜?
裴明绪一踏入后院,未行几步,就见黄灵茹一身品红色衣裙,立在路边候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