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炎看着眼前的人儿那副委屈至极的模样,心中不禁泛起一阵涟漪,仿佛有无数把刀子在刺痛他的心。
他暗暗叹息,什么时候自己变得如此小气?竟然和一个脾气执拗的小人儿置气。萧炎缓缓地从高台上走下来,一步一步地走到凤芷恬身旁,然后毫不犹豫地将她拦腰抱起,完全不顾周围人的惊讶目光。
此时的凤芷恬已经哭得满脸泪水,嘴里还不断发出哼哼唧唧的声音,显然不愿意看他一眼。
萧炎坐下来后,将怀中的小人儿紧紧搂在怀里,语气充满了宠溺:“你这小丫头,脾气怎么这么倔强?我什么时候舍得打过你?自从你来到这里之后,我可曾对你动过一根手指头?”
凤芷恬抬起那张挂满泪珠的脸庞,泪眼汪汪地望着他,听着他的话语,内心不禁涌起一股奇怪的感觉。
他这样说……难道他真的对自己有所不同吗?可是他之前明明说过,不许她去肖想那些不应该肖想的人!
不管了,萧炎的怀抱好暖,好结实,让她此刻根本不想离开。看着萧炎的模样,似乎已经没有那么生气了,应该也不会再动手打自己了吧?于是,她鼓起勇气开口道:“你这样抱着我成何体统,让人看了笑话。”说着,她挣扎着想要从萧炎的怀中站起来,却被萧炎紧紧地控制住,动弹不得。
“给我老实一会儿!刚才不是还说要替你那婢女伸冤吗?现在怎么又想跑了?”萧炎的声音低沉而有力,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威严。
“我其实有办法的,只是刚刚一时情急,我怕你真的会杀了宝翠……”凤芷恬小声说道。
萧炎转头看向殿下众人,目光冷冽如冰,“这庭杖原本就是为贼人准备的。既然现在还不能确定是否是宝翠偷的,那就暂且放在一旁。芷恬公主既然有了办法,不如说来听听,本王今日正好有闲情逸致,陪着大家一起断一断这个案子。”
成燕燕虽然内心酸涩难受,但也知道现在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况且这件事情本来就是冲她来的,她也不愿意草率断案,放过那贼人,于是她强忍着心中的苦涩,开口说道:“燕燕也觉得不该如此草率断案,还是听听公主的法子吧。”
凤芷恬从萧炎怀里钻了出来站了起来,整理好自己的裙摆后,又用帕子包裹住那碎成两半的玉佩,左右查看了半晌,然后拿着玉佩展示给众人看:“你们看,这块玉佩上面居然还有个清晰的指印!”
凤芷恬缓缓道:“我记得以前在凤麟的时候,曾听御医们提起过,每个人的指纹都是独一无二的。“云梦竹简”中的《封诊式?穴盗》简也有记载,秦国的一起盗窃案中,犯罪现场和地洞的洞壁上留下了罪犯的手迹各六处。‘手迹’即指纹,成为了破案的关键。这表明当时已将指纹作为重要证据之一了。”
萧炎赞赏的点点头,她又接着说:“而且这个指印如此明显,想必应该就是那个贼子在匆忙之间拿东西时留下的痕迹,而忘记擦掉?又或者根本不知道这种方法,只要让能工巧匠把这指纹转移到纸张上,再让刚才在燕燕姑娘周围的人都来验证一下,就能知道到底是谁偷了东西。”
听到这话,众人纷纷点头表示赞同。这时,萧炎开口说道:“这个办法并不难,本王这南院里正好有一个长期从事仵作工作的宫人,无心,你去办,就由你带着玉佩去请仵作画下来。”
“是,主上!”无心领命,不过一会儿便拿着印有指纹的纸张过来了,“主上,这是仵作使用油脂、墨水涂抹指纹所在的表面,然后将其转移到纸张上的指纹,很清晰,只要一对比便知道是谁弄坏了燕燕姑娘的玉佩。”
“恩,为了不冤枉任何人,就都验,无心,你来验。”萧炎点了点头,示意无心开始验证。
只见无心拿起那张印着指纹的纸张,仔细地观察着每一个人的手指,心中无鬼的人自然不怕,贵女们一个一个验了,都不匹配,最后只有萧合喜、成燕燕,还有站在萧合喜身后的栖潭三人没验证。
“合喜,你们三人也来验一下,既然公正,一个都不要落下。”
栖潭感觉萧炎的目光在自己身上逡巡了一阵,才缓缓移开,她早已吓得冷汗直流,浑身发抖。就在无心拿着指纹要给栖潭印验的时候,栖潭突然像被针扎了一样,猛地将手指缩了回来。
凤芷恬眼神一厉,大声喝道:“果然是你,摔坏玉佩的人就是栖潭!”
“不是臣女!不是臣女!”栖潭脸色苍白如纸,惊恐地摇头否认。
“也许是刚刚臣女刚刚帮助燕燕姑娘递过来的时候一时不查印上去的,一定是这样。”栖潭慌张地解释道。
栖潭一边挣扎着,一边哭喊道:“不是臣女……”
“哦?栖潭。本王信你,但也要别人信你。”萧炎面色阴沉似水,眼中闪烁着寒光,“这本也不难,你就以你的家族起一个誓吧,说你没有做这些事,否则你的家族所有人都会在三日之内暴毙身亡,死后下十八层地狱,永不超生!”
这誓言可谓是毒辣,残血国本就信鬼神,不敢随意起誓,栖潭心里有鬼,怎肯冒这个险?
栖潭自然不敢。
凤芷恬嗤笑:“栖潭姑娘真是不打自招,先不说刚刚你没有碰过这玉佩半点。这玉佩上的指纹乃是芷恬拿着玉佩时候故意印上去的!这是我的指纹。坦荡荡的人自然问心无愧,不怕验证,而心中有鬼的人自然要百般推诿,不敢验证。你就是心中有鬼的人!”
成燕燕脸色一变,愤怒地看着栖潭,“你为什么要这么做?说!”
栖潭吓得浑身发抖,跪在地上求饶道:“主上饶命啊!臣女只是一时糊涂,臣女不是有心的……求主上开恩!”
“哼!你好大的胆子,竟敢在本王面前做出这种事来!还想栽赃嫁祸给芷恬公主!”萧炎怒不可遏,“按照刚刚说的刑罚,便就在这殿上行刑吧,今日在的所有人都看着,以儆效尤,以后谁还敢在南院生事。”
“是!”几个宫婢立刻将栖潭按住。
“燕燕,这玉佩既然坏了,也便是天意让你不要执着在本王身上。这本是本王送你的及笄贺礼,仅此而已。”萧炎说完便拉着凤芷恬离开,走之前叮嘱无心,“所有的人都必须在观完栖潭行刑后方能离开,包括合喜公主,也好让她认清什么人值得结交。什么人不值得。叮嘱栖潭的父亲,如果管不好女儿,本王不介意替他好好管教。”
两人刚离开,后面便传来一阵惨不忍睹的惨叫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