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宅是也是为了工作。”
“工作为了什么?为了赚钱。赚钱为了什么,为了娶媳妇。你连个媳妇都骗不回来,工作又有什么用?”太后一语道破天机。
“谁家的媳妇是靠骗的?”
“人家有本事,不用骗。你连骗都骗不到。”太后先是嫌弃,而后挑衅,“马上五一了,你能骗一个带回来见我吗?”
许漠安在老家,其实是很为杨青蓉挣脸的,从小就是,如今更是在大城市,还是个大律师。但许漠安已三十岁的人了,连个女朋友也没有,在老家这个岁数,孩子都能打几瓶酱油了。
杨青蓉从来都是要脸的人,纵使对儿子再喜欢,在婚姻大事上也不得不催得紧。
许漠安实事求是:“这个……还真不能。”
杨青蓉阴阳怪气说:“那你能耐什么?”
“最近受什么刺激了?”
“我能受什么刺激?你一天不娶个媳妇回来,我天天都抬不起头来。”杨青蓉开始抹眼泪,谈话进入高潮。
许漠安头疼:“时间这么紧迫,你让我哪里去大变个活人回来?”
杨青蓉步步为营:“没有活人,有照片也行。”
许漠安妥协:“您要什么风格的?我找路人拍去。”
“你敢随便找个应付我,我就……”杨青蓉一时语塞,“我就再也不打麻将了。”
“别呀!”许漠安连忙阻止,打麻将是他妈的晴雨表。
“那就这么说定了。不求什么仙女级别,看得顺眼就行,关键人好。””杨青蓉下了懿旨,怕他反悔匆匆挂上电话。
许漠安扶额,仙女级别?脑子里冒出许西芫这个名字,盛凌云这张破嘴。正巧一条微信进来,说曹操,曹操就屁颠颠来了。
盛凌云:到底哪天约,快说,仙女们等着回话!!!
紧接着三个怒气冲冲的表情。
“明天吧。”许漠安敲下三个字。
……
何初晴约看电影的地方,是一个私人影院。个性化包房,每个房间有自己的主题。何初晴预定的是龙猫森林,眼睛所及之处,全是龙猫的图案。老板觉得实在无可发挥处,就直接刷成狗屎绿。连门都是。
盛凌云觉得瘆人,俩女孩却连呼可爱。
同样瘆人的,还有许漠安看他的眼神。盛凌云装睁眼瞎,一屁股坐在正中的长沙发上。实在没什么可说,只盯着前面的屏幕来了句:“哟,屏幕还挺大,这地方真……特别。”
片子有很多,两位美女挑来选去最后点了部去年上映的。盛凌云一个激灵:“小王子?你们确定?这不是动画片吗?”
何初晴回他个鄙视的眼神:“经典懂吗?经典!”
盛凌云只能讨好:“行行,随姐姐们高兴。”反正他也不是来看电影的。
四个人,除了看片,还是看片。
片子结束,两个女生哭得稀里哗啦。盛凌云一脸好奇:“两位美女,敢问泪点在哪?”
许西芫还是哭。
何初晴抹了抹眼睛,摆摆手:“没有泪点,只有槽点。”
“啊?”盛凌云茫然转头。
“其实没啥可感动的。”何初晴把纸巾丢一边,说:“这小王子就是个渣男,放着好好的玫瑰不珍惜,偏要去外面浪。浪就浪,有本事别回头呀?渣完又后悔了,就说什么星星很美之类的鬼话。”
盛凌云摸摸酸胀的脖子,感觉躺枪了。
“别听她胡说。”许西芫嗔怪,瞪何初晴一眼,“在星空的某处有我的花,多深情!”
“呵呵,我们地球上的花不需要在外太空找。”盛凌云不放过拍马屁的机会,马上接话,“眼前就有。”
许漠安坐在沙发上听他们胡诌,面色淡淡。突然想到某个人的微信签名——星星真美,因为有一朵看不见的花。
突觉浑身不适,他迅速起身,抛下一句:“你们继续,我先走了。”
……
书房里,许漠安从最下层抽屉里,取出个牛皮纸盒。打开,里面是一沓信封,有些老旧了,颜色不一,却都是粉色系,一看就知出自女孩子。许漠安取出信封,摞好,盒子底部躺着本《小王子》。
淡蓝色的背景,最显眼处,是个满身是坑的土黄色星球,像个被滚圆了的榴莲。从星球上,倒挂下来一朵红色玫瑰,晃晃悠悠,摇摇欲坠。
画面滑稽,色调搭得也滑稽,是本上了年头的旧书。
许漠安翻开封面,在扉页上,有一行小字——星星真美,因为有一朵看不见的花。
署名:苒
许漠安摩挲着,坐下,呼一口气,又从那沓信封里取出一个。抽出信纸,他一目十行,看到了那句刻在心里的话——姐姐,复大真美,因为有一个看不见的你。
他闭一闭眼,随手拿起手机,拨出一个号:“老大,出来喝酒!”
……
角落的卡座里,许漠安面前已摆了两三个空杯。陈一新姗姗来迟。
这是个音乐酒吧,台上的歌手在激情献唱,周围很嘈杂。不过正是许漠安需要的,他此刻只想被红尘淹没。
“今天这么有兴致?”陈一新拍拍他肩膀。他们是大学室友,知根知底,可以真聊天的那种。
只是现在都忙,碰得越来越少了。
“喝什么?”许漠安眼皮都没抬。
陈一新要了份888套餐,里面除了酒,还有花生米鸭脖薯条鸡翅。他不像某人是纯来喝酒的。
“要不要给你点个冰淇淋?”许漠安声音里,掩不住的揶揄。
对方并不接话。陈一新还是陈一新,复大613宿舍的老大,除了憨,没别的毛病。
“你喝的什么?”陈一新瞅他面前空着的几个杯子,转移话题。光线暗,他拿起边上的酒瓶细看,“要不要这么猛?”
许漠安掀了掀眼皮:“你随意。”
“说吧?碰上什么事了?”
这种喝法,显然是作死的节奏。
许漠安又一口灌下,把酒杯往桌上一搁,缓缓说:“如果发现心里总想着一个人,怎么办?”
陈一新脱口而出:“男的女的?”
陈一新工作几年,各种奇葩事见多了,脑洞也变大了。
许漠安幽怨地看他一眼。
“行行,算我没问。”陈一新忍住笑,作认真思考状,“那就去追啊。”
许漠安要不是几杯酒下肚,绝说不出这么不要脸的话。
他垂眼,转着酒杯说:“可人家已经有孩子了。”
陈一新一愣:“你小子变这么开放了?那我要喊你许小三?”
“她离婚了。”
“哦,”陈一新摇头,把几个事串起来,想一想说,“就算离婚了,你堂堂一个大律师,找个二婚的不说,还有个孩子……我看你还是算了。”
天涯何处无芳草。
“可是,她是我的初恋。”许漠安声音闷闷,酒吧的灯光在他脸上一晃而过,他重又隐匿在角落里。偶尔施舍的光亮,并未改变他分毫。
“哎,我说你能不能一次性把话说完?”这牙膏挤得,让人……很狂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