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地铁,清晨的空气甜滋滋的。
刚才的插曲没影响心情,看到近在眼前的高耸大楼,她脚下步伐轻快。
不过,快到大楼门口,远远看到卡宴的主人,又杵在门口。深吸一口气,苏苒迈步上前和潘义铭擦肩而过,不做停留。
没到律所,他就不是客户,可以想怎样就怎样。潘义铭哪知这么多内心戏,只想快去找个位置停车。
电梯从地下车库上来,“叮”一声,下一秒苏苒入眼的,是黑西装黑皮鞋的许漠安,同样手里大包小包,当门而立。
看到苏苒,许漠安愣一愣,稍往后退,嘴角噙出些笑意:“早!”因为手上东西多,他把车直接停到了地下车库。
“早。”未等苏苒扯出个笑容,潘义铭跟进来。苏苒不想多事,只好往边上挪了挪。
许漠安瞟一眼进来的人,不动声色站着。俩人拎着的纸袋子,很像。三人的表情,也差不多。
眼见数字往上窜,许漠安侧头问:“星星更喜欢哪个?”
“什么?”苏苒在自己的心思中,慢半拍,明白过来后,她下意识往后一步和许漠安平行。她笑笑说,“都很喜欢,昨晚床头柜上一边一个。”
“嗯。”
电梯里又恢复安静,比之前更沉闷。
“苒苒。”出了电梯,潘义铭提了提嗓门,又扯住苏苒。原本同步的三人,只有许漠安继续往前走。
简直没完没了。
“潘总,请注意影响。”其他地方也算了,偏在律所门口,她警告,“这是我工作的地方,你到底想怎样?”
怕死偏碰上送葬的。
潘义铭不想怎样,只想让前面那男的知道自己和苏苒关系不一般。他不松手,只歉意笑笑:“我就是想问,中午有空一起吃饭?”
说话间,另一部电梯再次“叮”一声,这次跨出门的是高舒秋。苏苒瞪一眼潘义铭,猛抽回胳膊。
高舒秋也提个袋子,看见电梯口的两人,本就长在头顶上的眼睛更是选择性无视。她抬步越过两人,鼻尖轻哼一声。
高舒秋起个大早,特意来给许漠安送早餐,虽嘴上说不担心,但也不能眼睁睁看小妖精在自己眼皮子底下作妖。没曾想,一出电梯,又碰上个大妖精。
《画皮》里心术不正的小唯,高舒秋最不齿的角色。
……
一刻钟后,迟瑞手捧一大束香槟玫瑰,杵在小亚办公室门口。
“小迟,这么浪漫?送给小亚的?”办公室里,迟瑞前脚走进,苏苒后脚就跟进来。她来送特产。
“不是,那个……”迟瑞慌神,忙解释,“不是我买的,电梯上碰到一男的。”
迟瑞迟钝,终于明白这一路上大家诡异的眼神了。
“那男的送你花?”小亚不自觉后退一步,嫌弃看他。
迟瑞把花往她怀里一塞:“说什么呢?他是送你的,自己不好意思上来,我就帮个忙。”
苏苒推推小亚肩膀:“谁呀?”
小亚不接话,只接过玫瑰,凑到鼻尖闻了闻:“还挺香。苒姐,给你几支放桌上。”
见迟瑞不走,又抽出两支递给他:“你也想要?”
苏苒拿玫瑰点点小亚的额头:“快说呀,到底是谁?”
小亚挤眉弄眼,又扑哧笑出声:“苒姐,没想到你也这么八卦?”
正说着,一阵古怪的铃声响起——“我得意地笑,又得意地笑,笑看红尘人不老……”
小亚的专属铃声。
迟瑞嫌吵,先别开脸,又忍不住凑过去看:“谁呀?”
“说曹操曹操就到。”小亚摁掉,又晃晃手机,沉吟片刻说,“迟瑞,五一陪我去看场电影。”
迟瑞吓着了,往后退一步,警惕地看她。
“拿人玫瑰,替人办事。”小亚双手抱胸,气势很足,“你去帮我挡挡那个教练。”
“练车教练?电梯里那个就是他?他在追求你?”迟瑞张大嘴,惊掉下巴。
“这么惊讶干什么?有人追我很稀奇吗?”小亚逼近,手指点他,“姑奶奶魅力大,没办法。”
迟瑞不解:“魅力大就上啊,你不是说人家长得很帅吗?”
“帅能当饭吃?你怎么这么肤浅?这些教练除了会开车,还有什么其他本事?”小亚像审问特务般,继续逼近他,“第一钱少,第二脾气大。钱少也就算了,天天脾气大得能捅破车顶,回到家不要掀房子了?”
迟瑞不怕死:“脾气大点,对你真没啥,你这么皮实火炮都打不穿。”
“你说什么?你再说一句……”小亚抄起花束,往迟瑞身上砸。
苏苒无奈,把礼盒搁桌上,冲俩人喊:“你们慢慢玩,我先走了,有瓜记得给我留一个。”
和这俩人熟悉了,苏苒说话也随意很多。
“苒姐,救我……”
苏苒嬉笑着出去,抬头,迎面走来高舒秋。
高舒秋高跟鞋踩得咔哒响,看对面的女人春风得意,心里就剩马蹄急了:“这个苏苒,老娘迟早要会会她。”
……
说会就会。
茶水间,苏苒端着泡好的咖啡,又撞上高舒秋。
她俩在景程,虽闹过不愉快,但其实很少打照面。苏苒微微点头,算是打过招呼。
正欲拐弯时,高舒秋叫住她:“听说你结婚了?”语气里的不善,傻子都能听出。
“不好意思,高律师,这是我的私事。”苏苒转身看她,维持必要的礼貌。
“你以为我想知道?”高舒秋轻哼一声,开始挑衅,“结婚了就请洁身自好,别朝三暮四水性杨花。水性杨花也就算了,别装腔作势,更别装什么良家妇女。”
后面的几句算直接开战了,赤裸裸的。
苏苒心中一紧,握杯子的手蜷了蜷。
高舒秋为什么堵她,苏苒心里有个大概。本可以好脾气,顺便给她吃颗定心丸,可说话这么难听,她也不是可随意拿捏的软柿子。
“在看轻你的人面前,千万不要露怯。”当年,苏苒质问她妈时,她妈曾这么说。
她眼带嘲讽,问:“那要露什么?”
“微笑。”
曾经,苏苒觉得可笑至极,愤愤回怼她这么虚张声势又得了什么实惠?
可现在,这三个字很管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