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吃点,”许漠安旁若无人,拿公筷给盛凌云夹到盘子里,“你不知道,香菜还可以治疗不孕不育吧?”
盛凌云气炸了,立马回怼:“你确定你不需要?”
许漠安也不恼,继续夹菜:“女生也多吃点香菜,据说可以开胃健脾,增强免疫力。”
两个女生还震惊在他们的谈话中,苏苒没来得及阻拦,一筷子香菜就这么静静躺在了她盘子里。离得太近,一股子香菜特有的奇怪味道飘过来,苏苒赶紧捂嘴,要呕不呕。
许漠安又夹起一筷子,不紧不慢点评:“别小看这香菜,它的功效很多,比如能够去腥去膻……”
“膻”字刚说完,苏苒似把五感全打通了。
“对不起,我去一下洗手间。”苏苒忍无可忍,忙慌着起身,快步出去。
看她一阵风似的跑开,许西芫迟疑半晌,问:“苏姐姐,是怀孕了吗?”
电视剧看多了,女人呕吐一般都让人浮想联翩。
“我怎么知道?”许漠安面上淡然,指盛凌云,“问她老板。”
盛凌云吓得往后靠:“哎,这事是老板能知道的?要问她老公才行。”
“想什么呢?”许漠安斜他一眼,没了声音。
盛凌云右眼皮跳得欢,想尽快结束这场饭局:“等会吃完你送西芫回去,我送苏苒。”
看许漠安现在对小仙女挺主动,也用不着他干柴上加把火了。
“急什么?”许漠安挑眉。
“怎么?难道你还有什么安排?”
“吃完饭总得消化消化。”
破天荒了!许律师,说好的加班呢?
“你想干嘛?”盛凌云本能往后缩。事出反常必有妖啊!
许漠安双手抱胸,回看他。
“要不我们去看电影吧?”许西芫不想错失好机会,提议道。
等苏苒回来,就被通知了看电影的计划,连她的票都买好了。
“还是情侣座。”盛凌云对她眨眨眼。
苏苒:“……”
“苏姐姐,你不会介意吧?”票是许西芫定的,她为难解释,“后排没别的座位了,只有情侣座还空了几个,所以……”
本想等苏苒回来再决定,许漠安却拍了板,说就是个座位而已。
未等苏苒反应,许漠安迫不及待起身:“走吧,电影要迟到了。”
这?许律师今天是吃错药了吗?盛凌云一脸错愕,许西芫则满心欢喜跟上去。
……
电影散场,一到家,盛凌云迫不及待电话出去。
“什么事?”那头的人,语气重归清冷。
“你什么时候变这么积极了?”盛凌云难以置信说,“孟主任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还是小仙女给你灌迷魂汤了?”
那头沉默,良久,时间足够到吸口烟,再吐几个烟圈。
“怎么?你觉得我不该谈恋爱?”
盛凌云大惊:“什么?你们已经确定关系了?”
夜色中,许漠安在阳台上驻足,远望。灯火点点,他却毫无留恋。
许久,收回视线说:“还没有。”
盛凌云追问:“进展到哪一步了?牵手了?还是……”
“你觉得呢?”许漠安一贯的说话方式。
盛凌云本窝在沙发里,这下坐不住了:“不会吧?难道你们已经……”
“已经什么?”
盛凌云听了个寂寞,仍不死心:“兄弟,你是不是已经做了对不起人家的事,所以突然改性了?”
“没有,比和客户还纯洁,你以为我是你?”声音里,终于听出点笑意。
“那你什么意思?真看上人家了?”
“那倒还没有。”许漠安实话实说。
“你这是为了做戏吧?”盛凌云多精明,套他话,“做给谁看?”
许漠安吸口烟,袅袅烟雾,在他眼前打了个转,又飘散开去。
说到做戏,眼前晃过一张脸。
许漠安心情冷下来:“没有,年纪到了,家里催得紧。”
……
电台的节目已开播到第四期,场场火爆。坐在导播间里,苏苒也能心绪平稳,认真听节目了。
今天的嘉宾是高舒秋,小宋把一个热线切进去。
“你好,请问您贵姓?”
对方没说话。
张老师引导:“这位先生,请问您怎么称呼?”
还是没声音。
张老师无奈:“这位先生,您可以先说说大致情况。”
一个男人的声音响起:“我,我,我老婆想跟我离婚。”
对方只说了一句,又是长久的沉默。这声音,苏苒听着却耳熟。
“先生,请问您贵姓?”张老师又问。
只有电波窸窸窣窣的声响,背后像藏了无数的秘密。
“那请您继续吧,比如说说您太太的离婚原因?”张老师没法,只能跳过,心里埋怨小宋接的什么热线。
“她,她嫌我……”男人说不下去,转而道,“我来自农村,我爸妈都是泥腿子,冬天下雨下雪我穿的是我妈自己做的布鞋,一双脚就像泡在泥水里,脚上全是冻疮。我小时候最盼望能买双胶鞋,这样下雨时脚就不会湿了。”
男人的声音有些抖。
“我老婆是城里人,我能娶到她,我妈说是祖上积了德,我……”
张老师打断:“这位先生,您的童年很让人同情,但由于我们节目时间有限,请您挑重点说。或者直接向嘉宾提出您今天想要咨询的问题。”
“我离婚的原因是我老婆一直嫌我太吝啬。可我小时候,连肉都没怎么吃过,吃最多的是红薯,红薯粥,红薯汤,烤红薯。我有时候做梦都会被吓醒,怕还是在过那样的苦日子……”
听到这儿,苏苒已判断出这男人是谁了。没想到不善言辞的王八男,背后还有这样悲苦的童年。
这都二十一世纪了。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可恨之人,也必有可怜之处!
“幸好这样的苦日子您也熬出头了,相信您一定是一个非常努力的人。”张老师善意提醒,“但我们每个听众的连线时间有限制,所以您今天来电话的目的是想解决什么问题?”
高舒秋接过话:“您好,我是高律师,您的遭遇很让人同情,请问您有什么需要我解答的法律问题吗?”
“我三年前,被诊断出有抑郁症……”
电波里,连窸窣的声响都没了,也没人再催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