淳于意咽了咽口水,他哪有心思听脉,道:“无碍,无碍。”邹氏往淳于意身边挪了挪,轻轻的靠在淳于意身上,道:“老爷,天色已晚,我们还是早点歇下吧。”
“嗯……哦……好。”淳于意心中有诸多疑问,却耐不住邹氏这样温柔,这一夜旖旎,自是春光无限。
淳于医苑在淳于意精湛医术的加持下,每日都是人满为患,缇萦作为小学徒,每天干不完的琐事杂事。
缇月是个争强好胜的,家里就剩下她与缇萦,哪里肯比缇萦差,所以也来了医苑。她站在淳于意身边,给淳于意打下手。
这天,医苑又来了个两个新学徒——李仁和阳新。阳新来医苑学习是淳于意与阳先生之见交好,这李仁不知是何来头。
两人刚来医苑就要去拜见淳于老太太,缇月和缇萦便也聚到了福寿堂用午餐。淳于老太太拉着两人看了又看,心里很是喜欢,在瞧了瞧缇月和缇萦,心中免不了动了一动,想起缇萦,心中不免叹息。邹氏站在一边,给老太太介绍着李仁和阳新。
这李仁原是长安李廷尉的小儿子。此次来到临淄本是陪母亲一起回家探亲,哪知外祖母突然病故,李仁母亲伤心过度,竟是病了,这才在临淄耽搁了这么久。
李仁是私塾中年纪最长的,也是最为沉稳的。这些年四处学习,什么都学来者不拒,算得上学识渊博,本该在为朝廷所用,奈何志不在官,于家中争吵了好几次,这才跟着母亲来到了舅家。
众人相谈甚欢,三五下攀过交情,屋里逐渐热络起来。四个年轻人一核算,如此缘分,索性以师兄师妹相称,相当于现代的学长学妹。阳新先是站起身打招呼:“李师兄,四师妹,五师妹。”
缇月和缇萦也站起身回礼,“李师兄,阳师兄。”李仁站起身也回礼,“阳师弟,两位师妹。”
缇月低眼瞟了下李仁,只见他挺胸抬头,面目正色,眼睛明亮,身材伟岸,笑起来让人全身放松,真真是在人群中看一眼便挪不开眼睛的。
缇萦莫名想笑,这种场面好像拜把子的感觉,要是周正和缇慧也在,他们这个班的人数真是一个也不差了。吃顿午饭众人谈兴甚欢,迟迟不肯散席。缇萦着实觉得无趣,可一想到下午蔺青先生还要来,她还是觉得坐在这里好。
下午上古琴课时,缇月的琴声竟意外好听,琴声如流水潺潺,情真意切,蔺青先生闭着眼睛不住点头。缇萦越听越觉蹊跷,便去看缇月,只见她脸蛋红红的,嘴角的笑怎么都压不下来。
缇萦叹口气,继续拨自己的琴弦,有情况……
来到这里,经过这么多事,她才发现这个时代和现代的差距大的超乎想象,古代女孩儿人生最重要的一件事就是嫁人,而后相夫教子,终其一生。在这之前,所有的学习,女红、琴艺、管家、理事甚至读书写字都是为了嫁更好的人做准备。
缇月做女红,练琴艺不是为了日后能像蔺青先生一样有个一技之长,即便离了夫家照样能活出一片自己的天地,而是为了顶着全能的名声在婚嫁时更有价值或者婚后用尽毕生所学,留住夫君。
方迪迪小时候听到最多的话应该是:“你要是不好好学习,考不上大学怎么办?”,那在古代,一个女孩听到的最多的话应该就是:“你要好好做xx,往后才好嫁人。”
时间长了,这种观念已经刻在了骨子里,很难改变,即便长辈在讨论她们婚事的时候她们依旧会娇羞,可在心里,她们早就接受了嫁人生子的观念。正房的女孩自然不用多说,像缇月不是从夫人肚子里出来的,又碰上一个整日争宠的柳姨娘,早点为自己打算才是正常的。
所以,看着缇月这个样子,缇萦一点也不奇怪。夫婿对于古代女孩而言,不单单是爱情,还关系着这一生吃的如何穿的怎样,是安身立命的保证。
而且,李仁和郑合比起来优秀太多了,显赫的家世不说,单是长相和上进程度都要吊打郑合。
缇萦忽觉惆怅。古代结婚也太早了吧,她的学医之路才入了门,还没实操过呢,却是眼瞅着缇月开始春心萌动,才十二岁啊,她还在想下一步怎么把淳于意的技艺学到手,缇月却已经开始向终极目标进军了。
晚上睡觉前,毛竹问缇萦, “姑娘,你更中意阳公子还是李公子?”
缇萦当即从床上弹坐起来,慌神道: “中意什么?什么中意?”
毛竹被缇萦的样子吓了一跳,赶忙往后退了两步,小声道:“今个府上有好多人议论说是李公子看上四姑娘了,说阳公子与姑娘是一对。”
毛竹讲完,缇萦又直直的躺了下去,这是什么?这是典型的躺着都中枪了。
看来缇月是真的中意李仁,否则怎会搭上自己的清誉呢。
毛竹见缇萦不说话,以为缇萦也中意李仁,出声安慰道:“姑娘莫要难过,这四姑娘与李公子的事还未定下,一切都还来的及。”
“住嘴!”缇萦大声呵斥,再次坐了起来,“你在胡诌什么?这种话岂是能说的,这要是传出去,又该说田嬷嬷的规矩白教了。”
毛竹低下头,不再说话。这个年纪的女孩已经褪去了当初的稚气,毛竹不知不觉长高了不少,比起当初圆滚滚的样子,现在可是出落的跟花一样,只不过是个傻白花。
缇月出落的亭亭玉立,风姿宜人,娇弱如轻柳,少了先前的跋扈劲,多了些心思,眉目之间几乎与柳姨娘一模一样。
缇萦与缇月相差一两岁,却只是长高了,眉目虽然清秀不少,但女子的婉约还是差了些。缇萦心存侥幸,幸好幸好,这样一来,她的婚事一点也不着急了,她还可以多跟淳于意学学医术,长长经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