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远处的缇萦和老太太也听见的了打斗声,只见驿站内好些个蒙面黑衣人挥刀乱砍,缇萦隐隐听到屋一阵阵叫喊声和打斗声。
老太太急道:“凌轩还在屋里……”
正说着,凌轩已经由后院的柴房的位置赶了过来,“是山贼!”老太太又想起了淳于意:“意儿还在柴房……”
长卿已经从马厩里牵来了马车,“老夫人,表公子已经让衙役带着老爷走了,你们也赶紧上马车……”
缇萦搀着老太太和王嬷嬷上了车,凌轩和长卿催促着缇萦上车,可毛竹迟迟不见出来。
“表哥,你带着老太太先走,我找到毛竹后即刻找你们!”缇萦下定决心,一拍马屁股马儿便往前走去。
这个驿站是从北边去往长安的必经之地,照着脚程和后面驿站的距离,大多数人会选择在这个驿站歇脚。除了缇萦一家,还有两家商贾今夜也停在了这里。
缇萦他们是最后到的,又借着众人睡下的时辰去了后院柴房,幸而躲过一劫。早知道这样,她就不应该留下毛竹铺床!
缇萦躲在柴房的柴火堆里,一动也不敢动。
约摸是四五个山贼,照理说,两家商贾和淳于家带的壮汉足够应付,可这伙人却是极聪明,挑了个人困马乏的时候,这才着了道。
几个山贼抢了不少东西,又从马厩里牵了马车,把金银财宝都堆上了车,一声吆喝就离开了。
外面静了不少,缇萦探出个头,仔细听着动静,半晌没声音了,缇萦才从柴火里出来。
空气中弥漫着血腥味,缇萦不敢耽搁,提着裙子到了二楼拐角的房间,房间门大开着,“毛竹……”
毛竹听到声响,怯怯的从囫囵揉着的被子里钻了出来,“姑娘,我在这。”
缇萦提着的心终于放下了。两人从驿站往外走,这会缇萦才注意到驿站里横七竖八的躺着许多惨状的尸体。
不管是前世还是今生,缇萦见过没少见过血,可再看看这场面,还是让她极度不适。
“救救……我……”一只血淋淋的手抓住缇萦的脚腕,把缇萦吓了一跳,犹豫再三,她和毛竹将人扶到了后院。
这伙山贼刚走,想来应是安全的,缇萦一边吩咐毛竹去马厩看看还有没有马车,一边替伤者查看伤口。
“没什么大事,只是点刀伤。”缇萦又看了看四周,撕下自己的裙摆,替伤者包扎了伤口,“这样可以先止血。”
“谢谢姑娘,不知姑娘如何称呼,他日金朝定登门感谢。”金朝抱拳作揖。
金朝?金家人?缇萦心中嘀咕。
正想着,忽闻毛竹一声欢呼:“姑娘,表少爷回来接我们了。”
缇萦连忙走过去观看,只见不远处几辆马车正往这边驶来,一阵阵叫骂声,还有几人骑着快马。缇萦心头一紧,立刻拉着毛竹道:“不好,不是表哥他们,应是那群山贼杀回来了。”
毛竹吓坏了。缇萦沉吟片刻,低头看着受伤的金朝,她迅速做出反应,“毛竹,走,带着金朝去里面。”两人扶着金朝往屋里走。
“金少爷,一会儿我会把你藏在那些尸体下,你千万不要动,等他们走了,我会去找你的。”缇萦叮嘱。金朝点了点头。
藏好金朝后,缇萦给毛竹和自己的脸上抹上血,躺在不显眼的尸体旁边。
缇萦刚躺下,那伙子山贼就进了屋。
“找,给我一间一间的找,不要漏过一个地方。”透过尸体缝,缇萦看到一个额头有刀疤的壮汉。
刀疤汉一声令下,其他人四散开来,每个房间挨个翻查。
“老大,那小丫头会不会骗我们,这还有什么人啊,连个鬼都见不着。要说真有衙役的话,他们能看着不管,自己跑了?”
刀疤汉瞪了眼旁边的人,“凡事小心为上。”
良久,都没听到两人在说话。缇萦只能听见自己心跳的声音,这种感觉十分漫长。缇萦暗自思忖:看来这伙山贼还抓了人,应该都是女子,估摸着在路上盘问了一番,那些被抓的人说了驿站的情况。
山贼才反应过来,应该还有漏网之鱼,才杀了个回马枪。
这驿站一共两层客房,十二间屋里,照着缇萦刚刚找毛竹的情况来看,他们已经把十二间客房都翻了一遍了,再来的话也就是草草过一遍。
后院和柴房属于漏网之鱼,他们应该会仔细地找那里,现下,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
况且他们不会在这里耽搁很久,耽搁的时间越久,他们也就越危险,如果他们找不到活口,应该很快就走了。
不知过了多久,忽听外面一阵呼喊,是女子的声音。缇萦知道驿站里应该还有侥幸活下来的人,她的心又提到了嗓子眼。一旁的毛竹呼吸也急促起来。
“我就……看到了三个人……去哪了……我真不知道……”女子嘤嘤蹄蹄的声音。
刀疤汉把提起的女子扔到一边,高声道:“我知道你们在里面,现在走出来就饶你们一命!”
缇萦心中祈祷,金朝可不敢站出去啊!
“我数三下,你们再不出来,我就放火烧了这里!”刀疤汉威胁。
“别烧,别烧……”男子的声音。
缇萦一边忍着空气中令人作呕的血腥味,一边拉住毛竹的手,尽量的让自己和毛竹都镇定下来。
所幸不是金朝。
那男子颤颤巍巍的走到刀疤汉面前,手起刀落,男子直直地倒下。
缇萦捂住毛竹嘴巴,不让叫出声音来。只一会,刀疤男下令:烧了这里。接着便是一阵噪杂声,然后一阵烟火味,随后一片寂静。
缇萦和毛竹奋力推开尸体,先去找金朝,只是转瞬间,火苗已经烧了起来。
缇萦脸色一白,这伙山贼真是不简单,抢了银子还要夺人性命,看来跟在囚车后面是对的。
毛竹也是一脸惊慌:“姑娘,我们现在怎么办?”
“你们快走,别管我了。”金朝刚刚包扎的伤口又渗出了血。
缇萦不敢再耽搁,拉着毛竹:“跟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