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连溪刚回到自己的院子,等候多时的心腹董二赶紧来见。
“什么叫失踪了?”沈连溪的目光如冰,语气冷冽。
董二面色苍白,额头冒汗,嗫嚅着回答:“自从得知清剿匪患的消息,我便通知了山寨当家,只是近日连天大雪,山寨人口众多,口粮急缺,山寨当家人只好顶风作案,以解决温饱。哪成想就暴露了位置,被玄甲雷霆军清剿击杀。关押在山洞里的沈五公子随之不见踪迹。 ”
“口粮急缺?”沈连溪嘴角漾开了一抹讥诮,“我每月中旬暗中拨过去的钱粮接济的谁?”
董二低头不语,沈连溪眼神更冷,“给我去找,生要见人,死要见尸。”
董二颤栗着应是,随即便急匆匆地离开了书房。
沈连溪独坐于案前,笔走龙蛇,‘沈连擎’这三个字跃然纸上。
沈连溪垂眸,拿起一旁的的书,翻开,上面苍劲有力的写着‘沈连擎赠与’。
这几个字,他已经仿写了无数次,每一笔每一划都深深刻进了他的脑海里。
他敢确定,就算沈连擎本人拿着这张纸,也分辨不出真假。
沈连溪似是自嘲般地将书合上,然后起身走向窗外,望着那飘落的雪花。他突然笑了出来,笑声里带着几分癫狂疯意。
他的声音低沉而充满怨气,“沈连擎,你真可笑!说什么不在意族长之位,若真的不在意,怎么连自己口口声声说视若亲弟弟的我都要防备?”
沈连溪就这么静静地站在窗前,雪花片片落在他肩上,仿佛给他披上了一层薄薄的银纱。
他眼中闪烁着复杂的光芒,仿佛在那一刻,所有的恨与怨怼都凝结成晶,折射出幽幽棱光。
此时的营地帐篷内,沈连溪怔忡地看着濮则将军在山寨里收集来的证据,每一条都直指向了沈连溪,令人无法辩驳分毫。
开始他只是以为沈连溪为了族长竞选,和盗匪谈了笔交易,将他关押看管起来。
如今这些书信和账本,无一不告诉他,沈连溪在下一盘很大的棋,要置他于死地。
沈连溪仿照他的字迹与盗匪书信往来,透露来往车队的货物价值,还包含分赃账本。他将他的名字和货物的详细数目写的很清楚,并且还用朱砂画押,若再盖上他自己的私章。这一切,都足够证明他与盗匪有勾结!
想到这里,正值隆冬,他却生生吓出了一身冷汗。
他不禁暗自庆幸,幸亏他当初没有把那枚私章留在身边。
也是万幸遇上濮将军剿匪,收缴了这些罪证。不然他便是浑身长了嘴也说不清楚。
沈连溪抬头看向濮则将军,见他目光冷淡平淡,仿佛没有任何情绪,不禁心中发寒,以为他误会了,赶紧开口解释,“濮则将军,这些字迹对与我的笔迹相似,但确实不是我所写,还请将军明察!”
濮则将军却只是扫了一眼他手中的账本,淡漠地说道:“这些东西,都是我们从盗匪老巢搜到的,至于你的字迹,我自有办法辨认真伪。”他又补充道,“放心,我们没有理由去诬陷一个忠良。”
他话虽然这样说,却依旧让人不安。
“不过,我这儿倒是有笔生意要与未来的沈族长谈谈。”濮则似笑非笑地给他斟茶道。
沈连溪闻言,不禁微愣,“什么生意?”
他心中有了种不祥预感,方才濮则将军说的未来族长是什么意思?难道......难道濮则将军是要插手沈氏族长之争吗?
濮则将军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反而转头吩咐了手下几句话。
整个帐篷瞬间进入防御状态,并持续了半个时辰之久。
直到里面传来濮则特意提高的音量:“送客吧。”他的声音听上去十分温和平静。
可沈连溪却觉得浑身冰凉,他就知道,濮则将军绝不是因为仿照字迹的事才叫他来见面的。
事情太大了,他不敢多言,那些证据虽摆在桌上,但他知道自己拿不了,只能空着手,灰溜溜地离开。
待回到自己暂住的营帐,他才松了一口气,心里忍不住暗骂道:“堂堂一个吃国家俸禄的大将军,竟趁火打劫!简直比土匪还土匪!不要脸!”
骂完之后,心里还是觉得又憋屈又无奈。
沈连擎苦笑了声,“没法子,族长之位,我非要不可了。”
虽然他原本也打算不蒸馒头争口气的,但其中多为他与沈连溪之间私人恩怨的成分居多。
亏他这些年一直拿沈连溪当做自己的亲弟弟般对待,哪知道人心隔肚皮,沈连溪为了一个族长之位竟囚禁他。
他就是泥塑的也有三分脾气!
可当濮则将军将那些书信和账本摆在他面前时,才知道他早落了沈连溪的圈套,若不是濮则将军捣了贼窝,不久的将来,一个个罪名砸下来,他必死无疑。
至于濮将军所说的生意,他完全没有拒绝的权利。
也只有与濮将军合作,他才有胜算可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