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慧湉恰时步入这纷扰之中,目睹了玉坠破碎的瞬间。
她连忙趋步至湉谧郡主身旁,温声细语地慰藉。
“此等美玉破碎,确属憾事。”
“但祺王妃亦非有意,还望湉谧郡主宽宏大量,莫放心上。”
一旁,骆怡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冷笑,言语间满是讥诮。
“是呀,大不了请毓王爷再赐一方便是。”
“西滢美玉如云,何愁不得?”
湉谧郡主闻言,脸颊瞬间染上了羞愤之色。
她深知女子名节之重,更不愿累及景毓清誉。
她急声道:“此玉非毓王爷所赠,诸位请勿妄加揣测!”
“哦?那上面镌刻的名字又作何解释?”
骆怡步步紧逼,眼神中满是不怀好意。
正当气氛剑拔弩张之际,一直静观其变的闫洛悠突然开口,声音坚定而清晰。
“是我送的。”她的眼神锐利,仿佛在宣告着不容置疑的事实。
闫洛悠心中明镜,深知骆菡的诡计与骆怡的挑拨。
她决定不再隐忍:“我送的,有何不可?”
“诸位若再无事生非,我闫洛悠自当奉陪到底!”
骆怡见状,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话语中暗藏锋芒。
“睿王妃此言差矣,毓王爷的贴身之物怎会流落至你手中?莫非……”
闫洛悠不待她说完,便冷冷打断。
“我的私人物件,何须向你报备?”
“东宫之物,我亦常有涉猎。”
“太子妃亦未曾多言,你又何必在此小题大做?”
“睿王妃言之有理,区区物件,何足挂齿。”
邓慧湉适时插入,以缓解紧张气氛。
然而,骆怡并不打算轻易罢休。
“话虽如此,但这玉佩意义非凡,毓王爷的私物岂可随意赠人?莫非……”
闫洛悠不耐烦地瞥了她一眼,语气中透露出不耐。
“我与谁交好,与你何干?你未免管得太宽了!”
言罢,闫洛悠转身离去。
留下一众人在原地,面面相觑,气氛一时之间变得微妙而复杂。
骆怡的脸庞在愤怒与羞赧间,交织成一幅生动的画卷。
她的唇齿间迸发出愤慨之言:“你竟如此不知廉耻!”
“身为女子,不守闺训,还敢言辞凿凿!”
闫洛悠轻轻一侧头,又送出一记白眼。
她心中暗忖:妇道?那也得看是对谁而言。
于我而言,不过是束缚的枷锁,我乃自由之灵魂,何惧泼妇之名!
正当气氛剑拔弩张之际,一道蕴含着不容小觑怒意的低沉嗓音自众人身后悠然响起。
“本王赠予王妃之物,难道还需向区区泓王妃报备不成?”
言语间,东阳靖鹏携同东阳晟睿等四位皇子,步伐沉稳地向这边走来。
他们的到来,让先前的争执瞬间变得透明,一切尽在他们的耳中。
东阳靖鹏,依旧保持着那抹令人捉摸不透的温煦笑容。
仿佛一切纷争,都能在他那温暖的目光中化于无形。
而东阳志泓的面色,则因东阳晟睿的言辞而略显阴沉。
他不动声色地向骆怡投去一记警告的眼神,示意她收敛锋芒。
东阳煜祺则是一副习以为常的模样,对于骆怡姐妹的挑衅行为,他选择了沉默以对。
至于峻熙小王爷,他则是悠然自得地观望着这一幕,而在心中则暗自思量。
有东阳晟睿在场,闫洛悠与湉谧郡主自然不会吃亏。
见太子与几位王爷驾临,骆怡等人连忙收敛了情绪,恭敬地行礼。
东阳晟睿无视众人的目光,径自走到闫洛悠面前。
他从她手中接过那块碎玉,语气中带着几分责备却又满含宠溺。
“连块玉都护不周全,本王还能指望你守护什么?”
闫洛悠闻言,俏皮地冲他吐了吐舌头,眼中闪烁着狡黠的光芒。
转而,东阳晟睿的目光如冰刃般投向骆怡。
他冷声道:“本王不过是觉得西滢的玉品相上乘,特意从毓王爷那里讨来赠予王妃。”
“莫非,泓王妃这是在质疑本王的用心吗?”
骆怡,却被这突如其来的质问吓得一颤。
她连忙低头,心中惊疑不定。
“不是说他们夫妇不睦吗?为何睿王会如此维护闫洛悠?”
湉谧郡主见状,连忙站出来为闫洛悠撑腰。
“就是嘛,三哥送三嫂的东西,我瞧着喜欢借来赏玩一番有何不妥?”
有了东阳晟睿的支持,湉谧郡主顿时信心倍增,她可是极为珍视那块玉的。
若非如此,她早就按捺不住要替闫洛悠出头了。
骆怡的眼神闪烁不定,声音也变得底气不足。
“我们…我们只是出于好奇罢了。”
东阳靖鹏见状,适时地出面调和:“都是误会一场。”
“既然说开了,大家就不要再计较了,免得伤了和气。”
说着,他又转向闫洛悠和湉谧郡主,微笑着邀请道。
“若是你们喜欢玉,太子府内还收藏着几块西滢的美玉,稍后我让慧湉带你们去挑选如何?”
此言一出,原本紧张的气氛瞬间缓和了许多。
闫洛悠以一抹清冷而深邃的目光回应,声音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戏谑。
“罢了,太子府的瑰宝,还是让它静静躺在原处,专属于太子妃姐姐那双慧眼品鉴吧。”
“免得又生出无端猜忌,平添几分烦恼。”
这番话,无疑是对一旁默默退回东阳志泓身旁的骆怡的一次微妙讽刺。
这让后骆怡颊瞬间染上了绯红,犹如朝霞初照。
却又夹杂着几分不甘与羞愤,只得暗自咬牙,将满腔怒意硬生生咽回肚中。
闫洛悠望着骆怡那欲语还休、敢怒不敢言的模样,心中竟莫名升起一股愉悦之情。
她暗自思量:这骆怡,似乎总爱将自己置于风暴中心,乐此不疲地寻找着与自己交恶的契机。
莫非这后宫的女子,当真如此清闲,以至于只能将目光聚焦于她一人身上?
东阳志泓适时地插入了话题,试图缓解这微妙的氛围。
“早前听闻睿王妃与小郡主之间有所误会,如今看来,已是云开雾散,和好如初了。”
闫洛悠轻轻一笑,话语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决。
“我们本就没有裂痕,何来和好一说?”
此言一出,气氛再次变得微妙而复杂。
东阳志泓斜睨了闫洛悠一眼,心中暗自嘀咕道——
这小女子言辞犀利,委实让人头疼。
但他面上仍保持着风度翩翩的笑容,赞道:“睿王妃直率坦诚,实属难得,本王甚是钦佩。”
“况且,本王还听说,王妃近日曾悄悄离府游历。”
“最后还得睿王亲自前往闫府接回,这才知晓王妃与闫府原来还有如此深厚的渊源。”
闫洛悠心中暗道一声“又来”,脸上却绽放出灿烂的笑容,对着东阳志泓解释道。
“泓王殿下久居深宫,不知江湖事也不足为奇。”
“我师父,正是闫府公子的生父。”
“身为弟子,去拜望师兄,实属情理之中,又有何不妥?”
东阳志泓闻言,一时语塞,确是他疏忽了这一点。
毕竟,闫振明可还是凌玫老人的独子呢。
虽然他与家族保持一定距离,但那份血脉相连的关系,却是无法抹去的。
他心中暗骂自己大意,面上却依旧保持着和煦的笑容,略带几分歉意地道。
“原来如此,倒是本王疏忽了。”
只是那低头间的眼神,却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阴冷。
东阳靖鹏在一旁观战已久,对闫洛悠的机智与口才早有耳闻。
此刻见气氛稍有缓和,便适时地以太子特有的温文尔雅姿态,发出邀请。
“时辰不早了,诸位既然都已到齐。”
“不如一同前往膳房,享用佳肴,如何?”
众人闻言,纷纷收敛神色,随着东阳靖鹏的步伐,向着膳房缓缓行去。
闫洛悠则牵着湉谧郡主的小手,故意放慢脚步,走在最后。
这仿佛是在享受这份难得的宁静与安宁。
在柔和而略带神秘的暮色中,闫洛悠俯身轻语。
如同春风拂过静谧的湖面,温柔地抚慰着湉谧郡主那颗略显失落的心。
“别担心,下一次,我会为你寻来一件更加独特,能触动你心弦的宝物。”
她的话语中,不仅承载着安慰,更蕴含了对未来的无限期许。
那声音里藏着不易察觉的惆怅,她的眼眸低垂,仿佛连周遭的世界都随之黯淡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