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怀这才回神跟了上来：“是。”
    卫逐染刻意放慢了脚步跟在人群后面，尽量放低自己的存在感。
    可无奈身边的沈怀太惹人注目，时不时有女子转过头来偷偷看沈怀。
    卫逐染心里暗骂刚刚自己嘴贱叫了沈怀干嘛，身体却实诚地往沈怀身后缩了缩，让面前人的身体挡住自己。
    沈怀脸上凝着冷霜般面无表情的，眼里的寒意看的旁人打了个冷颤再不敢偷偷看他。
    他默默向左边移了一步挡住了身后的人。
    虽然不知道她在干什么，但沈怀也察觉出了她的意图，默默配合着。
    卫逐染自然也感觉到了，心里对沈怀也多了点感激和好感。
    卫钰莹银铃般的笑声传过来，她抱着陈贵妃的胳膊对着皇后笑吟吟说着话。
    “母后你看，这个山坡虽然不高，但是景色很好，刚好可以看到下面镜面一样的月湖，这个湖可是父皇为了您命名的，我们来看看也能沾沾您跟父皇的喜气，求得知心人。”
    皇后很喜欢凤鸣山的这片湖泊，她闺名望舒，是月亮的别称，皇帝就以月命名了凤鸣山的这个湖。
    陈贵妃每每想起这件事都会柳眉竖起沉下脸色，但今日脸上的表情却是平静的很，甚至还带上点喜色。
    倒是皇后的眼中浮现出怀念，还有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哀伤，不过很快就如云雾般消散了。
    随口夸道：“这里的景色是不错。”
    卫钰莹接话道：“是啊，难怪皇姐在这里待这么久也不回去，不知道皇姐现在酒醒了没。”
    她看见了亭子拉下来的帘子和站在外面的雪燕，奇怪道：“大白天的拉着帘子做甚，你不是皇姐的侍女吗，怎么站在外面？”
    雪燕一副惶恐的模样，眼神躲闪着磕磕绊绊解释：“是，是西悦公主说这里风大，让我拉上帘子挡挡风。”
    说完还心虚地看了眼亭子，“公主让我出来的，说是不方便。”
    卫钰莹脸上挂着担心和急切，追问道：“什么不方便，我看是你这个贱婢偷懒不仔细伺候皇姐，皇姐定然还醉着，要不我们这么多人来，怎么不见皇姐出来。”
    说着就要上前掀开帘子：“我看看皇姐是不是还醉着，要是的话，你伺候不周等着受罚吧。”
    雪燕使尽了浑身力气扑上去抱住卫钰莹的大腿：“二公主，不能看啊，公主说了谁也不能进，这……这有关公主的名声啊。”
    演技真好啊，卫逐染心里不禁感叹。
    一抬眼对上了沈怀含着探究的眼神，她笑笑，比了个“嘘”的手势。
    沈怀便住了嘴又挪了挪让她能看得仔细点。
    现在众人的视线全在卫钰莹和雪燕的身上，根本没人往后面看。
    任谁都看出来了雪燕的反应有问题，窃窃私语猜测着是不是西悦公主出了什么大事。
    卫钰莹皱着眉头生气地踹开雪燕，还没等手碰上帘子就听见亭子里传来一阵压抑的呻吟，辗转妖娆，魅惑勾人。
    皇后和陈贵妃的脸色一下子凝滞了，两个人自然听出来这是什么声音。
    皇后眉头紧锁，陈贵妃则伸手将卫钰莹拉了回来：“莹儿，别看，脏。”
    皇后想让众人先散了，毕竟事关公主清誉，这么多人在场属实不好。
    只是还未开口就见陈贵妃抢先怒斥雪燕：“贱婢，你还不快交代这是怎么回事，是不是你存心谋害西悦公主，让她做出这等淫乱的事情。”
    “皇后娘娘举办春日宴是为了让有情人终成眷属，怎么会出了这种事情，堂堂大宁的公主怎么会在光天化日之下与人私通，贱婢，是不是你害的。”
    一番话说得皇后也沉下脸，这个春日宴是她筹办了多年的，月湖也是她最喜欢的湖，如今在春日宴上，在月湖旁出了这种事，她自然也是厌恶不已的。
    而且反对她办春日宴的人不是没有。
    毕竟那些人还是觉得婚姻大事应该由父母全权负责，交给孩子们哪怕一点权力都是不应该的。
    以后那些人怕是会以此来施压让她停办春日宴。
    只是还未见人，陈贵妃三言两语就给卫逐染定了个私通的罪名，着实奇怪。
    雪燕伏在地上，浑身颤抖着对皇后请罪：“皇后娘娘，不关奴婢的事啊，奴婢是听公主的命令做事的，公主根本没喝醉，到了凉亭就让奴婢拿着她的绢花去……去请……”
    皇后沉声道：“去请谁？”
    事情已经被陈贵妃捅破，话也已经说出去了，现在让人走也来不及了。
    想到卫钰莹今日突然反常地提起要来亭子里看看，皇后也大概明白了点什么，心里叹了口气。
    雪燕身子一抖，还未回话就见帘子被人从里面掀开，少女婉转的呻吟声泄出来。
    从缝隙里能看见个瘦小的身影瘫在长椅上，头发凌乱地遮住脸，手上无意识地扯着自己身上的衣服。
    卫钰莹站的近，自然看到了亭子里的景象，心底里冷笑连连，觉得事情已经成了。
    高大的身影从亭子里走了出来，帘子放下隔绝了外面人探究的视线。
    孜亚的衣服还算齐整，只是头发有些凌乱，一出来看见这么多人，怒气冲冲的表情凝滞了一瞬换成了疑惑。
    这下不用雪燕说了，孜亚都站在众人面前了，请的人是谁不言而喻，而且当时雪燕拿着绢花去请人的时候孜亚身边是有人看见听见的。
    卫钰莹惊呼道：“王储，与皇姐私通的人是王储，你……你怎么能做出这种事情，就算父皇不同意你与皇姐的婚事，可是你二人若是两情相悦自可以去求父皇，怎么能做出这种……这种……”
    她似乎是不知道怎么描述这种情况，紧咬着下唇愤愤不平。
    几句话就把卫逐染与孜亚的私情定了，还好心把他们说成是情难自禁却被棒打鸳鸯的可怜人。
    卫逐染啧啧称奇，感叹着摇了摇头，沈怀却狠狠蹙起了眉，抬手覆在了卫逐染肩膀上，轻声道：“公主不要伤心。”
    这是担心自己被妹妹诬陷坏了名声，所以伤心了？
    卫逐染无声地笑了下，问道：“沈大人可曾听闻昨日沈小姐诬陷沈才人的事情，可觉得熟悉？”
    沈怀略微惊讶地低头看向卫逐染的眼睛：“臣不知道，可有此事？那沈怡真是太不懂事了。”
    卫逐染没继续问下去，因着沈怜和柔妃她对沈家人的印象都不好。
    可沈怀在她面前表现出来的又是面冷但温柔细心的形象，她对这个人的观感还是有些纠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