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兮姑娘的房间就在隔壁,卫逐染攀在外墙上,很快便到了隔壁房间的后窗前。
这后面是个人迹罕至的窄巷子,邻近的是一家客栈,但窗户不在此面墙上,是以并不担心被人发现。
用手戳开了一个洞,卫逐染小心翼翼从洞口里去看里面的情况。
屋中有一男一女正隔着屏风而坐。
长相艳丽的女子正在抚琴,玉手如柔荑般细腻,丝质的衣袖随着手的动作轻轻摆动,琴音袅袅,凄婉哀怨。
而屏风另一侧,纱帐之后,朦朦胧胧躺着一个人影,有些看不清身姿和相貌,正举着酒壶往嘴里灌酒。
卫逐染想起方才上楼的时候,隔壁房间门口无人守着,于是手指一弹,一枚小石子自她手中飞出。
琴声戛然而止。
几乎同时,卫逐染闪身进了屋,扶住了软软倒下的女子的身体,将她放平在了地上。
这才向屏风后面走去,离得越来越近,卫逐染就越确定纱帐后喝酒这人就是叶翊尘。
那人对屋里的动静仿若未觉,只一心扑在饮酒上,隔着纱帐后的姿态醉意明显。
手刚放在纱帐上,熟悉的声音就传了出来,带着酒气和含混不清的醉意。
“婉兮姑娘,琴怎么停了?”
握着纱帐的手收紧,狠狠拉开,叶翊尘醉眼朦胧地出现在卫逐染的视野内。
他仿佛现在才注意到眼前人,揉着眼睛看了好久:“婉兮姑娘?你怎么变样了,还是我出现幻觉了?你怎么长得这般像她?”
“啪——”
一巴掌打在叶翊尘那酡红的脸上,卫逐染拽着他的领子道:“叶翊尘,清醒没?看清楚姑奶奶我是谁。”
叶翊尘被打反倒笑了起来,眼神却悲伤不已:“怎么性子也这般像她?”
“你……”卫逐染气急反笑,“好,你好本事。”
跟醉鬼一般见识是不明智的,但俗话说得好,酒后吐真言。
于是,卫逐染干脆一屁股坐在叶翊尘面前问道:“她是谁啊?”
叶翊尘失神地看着面眼前人,苦笑道:“她?她是天上月,是梦中人,是遥不可及,是高不可攀。”
说到后来,他眼中竟落下泪来,泪眼朦胧,眼尾低垂,抱着双腿的样子看起来可怜兮兮的。
卫逐染看不过,掏出手帕轻轻为他拭去泪水,这才看到他眼角处有一道不明显的细长疤痕。
这是在哪受了伤?
心中生了疑惑,但她此刻更想搞明白叶翊尘刚刚说的话。
天上月,梦中人?
她钳住叶翊尘的手腕追问道:“那她姓甚名谁,家住何处?怎么遥不可及?又如何高不可攀?”
叶翊尘却是甩开她的手不愿再说了:“我与她日后再无交集,说出来岂不伤了她的清誉,你莫想骗我。”
他转了身子避开卫逐染的钳制,靠在床榻上就这么沉沉地睡了过去。
“他说的……”卫逐染喃喃自语,“是谁?”
再无交集,那必然不会是自己啊。
难不成,叶翊尘心里喜欢的其实是别人。
想起那日在护国寺,似乎叶翊尘也并没有直接表明心迹,莫不是他并不是真心实意喜欢,而是怕自己伤心。
实则心中早有良人,只是碍于答应了自己所以才……
不对不对,叶翊尘不是这样的人。
可是,他方才所言又是为何?
沉浸在乱七八糟的思绪中,卫逐染没注意到后面的人已经醒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