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龙，身躯似蛇，两足，两肋生有一对羽翅。”
    席间，荀大夫描述了龙的样子。
    经过陈兮几个月的调教，身边的婢女和厨娘们，也都练了出来，在厨房，基本只需要看着火候和把控菜品的质量，就行了。
    午饭很快就都准备好了。
    列席的除了姚君、陈兮、芈燕华、陈爷爷、荀大夫等人，还有芈燕华生养的几个孩子。
    双方见礼之后，便由婢女们端上了一样样的美食。
    而荀大夫也开始讲述见龙的过程。
    “那时我也还是个孩童，跟在老师身边学习。”
    “我们经常会到山上采摘药材，有时出去，一走就是三五天。”
    荀大夫想到年幼时的生活，是一阵唏嘘，接着道：“山上猛兽多，一般都是同其他采药郎或者医师一起，大概有十多个人吧，每个人身上都带着利器，以防不测。”
    芈燕华从小锦衣玉食，从未有过底层生活经验，此时听荀大夫说起，就像是听故事一样，觉得非常有意思。
    虽然犹如听故事一般，但她还是感叹道：“生活不易啊。”
    荀大夫脸上尴尬的一瞬，低头饮酒以作遮掩。
    陈兮忍住翻白眼的举动，侧头向姚君看了一眼，见他正专心吃碗里的水爆肚，撇了撇嘴，给他夹了一只虾。
    姚君放下筷子，空手把虾剥了，然后把虾仁送到陈兮嘴边。
    陈兮愣了一下，扭头正对上姚君那双似笑非笑的眼睛，心底一阵甜蜜，冲他笑了下，便把虾仁吃了。
    芈燕华瞅见他们这边自然甜蜜的模样，不由得又想起那个温柔的男人，心里一阵酸楚。
    无人发现她的异样，就算发现了，也没有办法，毕竟人死不能复生，只能叫儿孙多陪陪她，希望时间能化解这份伤痛。
    下方荀大夫还在继续诉说着，季丽和季瑶岁数还小，听的更是入神，连饭都忘了吃。
    “那日我们入山采药，还有附近的猎户同行，一切都很顺利，五天时间采摘了许多药材，还有几样十分罕见的珍品。”
    “就在最后一日我们准备回返的时候，原本晴朗艳阳天，突然变的如同锅底一般。”
    “原本我们都没有多想，因为山里的天气就是这样多变，前一眼还是万里无云，转眼间就能阴云密布。”
    爵里的酒喝完了，自有婢女倒满。
    一杯接着一杯下肚，虽然这个时代的酒水度数不高，但荀大夫的酒量更差，此时已经有些上头了。
    但他还是谨记着把事情的原委讲出来。
    “原本我们都以为会是一场暴雨，就赶紧在附近找躲雨的地方。幸好那次有猎户同行，他们对山林无比的熟悉，知道有一个干燥的山洞就在附近。”
    “然后我们就赶紧向那个山洞赶去，距离确实不远，但要趟过一条水溪，还能听到水溪上游传来的轰隆声，那一定是个瀑布，但我们没有时间去看。”
    “就在我们刚过了水溪，山林深处突然传来几声奇怪的叫声！”
    陈兮听到这里，神情也专注了起来，问道：“是龙吗？”
    荀尺摇头：“不知道，山里野兽多，经常能听见奇奇怪怪的动静，没人敢过去看是什么。”
    “过了水溪后，又赶了一回路，我们就到了那个山洞，里面还放着干柴，应该是之前猎人们留下来的。”
    “就在我们生火的时候，那雨就下起来了，雨是真大啊，就像是天上破了洞一样。”
    “老天就像是碎成了片，紫色蓝色的雷霆一道道就跟树杈一样，雷声震的整个大山都在颤抖。”
    陈兮想象了一下那个场景，脸色就是一白，确实很吓人啊，不愧是天地之威。
    姚君伸长胳膊搂住她，小声道：“没事的。”
    陈兮脸色好看了一些，点了点头，继续听荀尺讲述那段见龙的经过。
    荀尺：“也就是在这个时候，一道闪电照亮了黑暗的山林，一个黑影从天上落了下来。”
    说到这，荀尺摇头笑道：“那个时候岁数小，既害怕这天地间的雷霆，又好奇想看，也是因此，不然就见不到那条龙了。”
    “那龙不知为何落下来，大概是被雷霆劈下来的吧。”
    季丽紧张的瞪大眼睛：“那龙死了吗？”
    这个时代的人，对龙虽然尊崇，但那是源自图腾和血脉上的一种崇拜，其实也是祖先崇拜的一种。
    四象之一的青龙，虽然信仰者众多，但祂也不是龙，而是星宿、创世神明，是没有实体的。
    荀尺摇头：“没有。”
    随着他这话落下，陈兮都能听到叹气声，好像很可惜的样子。
    其实她也很可惜，要是死了，就能试着派人去找找看了，虽然过去了几十年，万一还能找到龙骨呢。
    荀尺继续道：“那龙落到林子后，叫唤了几声，因为下着大雨，距离也比较远，听得不是太清楚，有点像牛叫，但是要比牛叫尖细许多。”
    “过了不大一会，那龙就又飞了起来，趴在树顶上，昂着头不知在干什么。”
    “后来它好像看到了我...也可能是山洞里的火光，这个时候雨也小了，天上的也只剩下时不时的闷雷，它就飞走了。”
    “当时也不只是我看到了，那几名猎户和采药人也都看到了。”
    “后来我听人说，那几名猎户跟人吹嘘见过龙，还跟人打赌说要猎来下酒呢。”
    季丽惊奇的问道：“他们猎来了吗？”
    荀尺叹了口气，随后也不知是笑，还是哭的说道：“龙他们是没遇到，但遇到了山君！”
    陈兮：......好家伙，猎龙遇到猛虎，这几位猎人点也是够背的。
    不过说起来，也是他们的虚荣心作祟。
    如果不跟人打赌，大概就不会遇到猛虎，也就不会丢了性命。
    故事讲完了，荀尺也喝醉了，姚君挥手让人扶他下去休息。
    荀尺离开后，殿内就没有外人了。
    芈燕华的原本就有四个亲子，季幽已经被季华杀了，如今还剩下三个。
    他们年龄也都不小了，都已娶亲，有的还有了孩子，此时都携带着家眷坐在芈燕华下手边。
    季丽和季瑶岁数还小，本该是无忧无虑的年纪，此时却是有些尴尬。
    王位空悬。
    虽然有姚君代天子权掌天下，但芈燕华还坐在王后的位置上，本身她还是姚君的亲表嫂。
    幸好二人年纪差的有些多，姚君本身也很有能力，不然还不知会被人编造出多少闲话呢。
    芈燕华倒是不在乎这个，姚君出生时，她就已经嫁给了季明，在他周岁时，还抱过。
    看着下面的儿女，芈燕华皱眉道：“婶第一次来，你们还不去见礼？”
    “婶？”
    陈兮有些没反应过来是在说她。
    姚君咧嘴笑道：“说你呢。”
    惊！！！
    陈兮赶忙坐直身子，板起小脸，想要拿出长辈的样子。
    但她没做过长辈，也不知道该是个什么样子，就委屈巴巴的看向了姚君。
    姚君无语的把她揽进怀里。
    还真是个小家伙！
    但真的好可爱呢！
    也不知他们二人生出的孩子，会不会也是这一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