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家爹娘舍得把闺女嫁过去！
    更何况当时的冯大云还是个被人迫害的好闺女。
    错就不在她，好不好！
    这都啥破风气！
    冯江东坐起身，撸了把脸。
    “回到家，爹和二叔不让我说那家的情况，就说那男人不错，家里穷了点。”
    骗子！
    沈月月心里叫嚣！
    老冯家人咋这么绝情！
    她要有这么俩哥哥，晚上就下把老鼠药毒死他们！
    还有那俩媳妇一块！
    “奶当时是不愿意，娘和二婶一人愿意出五十块钱，让小姑当陪嫁，并且给做两床被褥，两身新衣服，别人闺女嫁人陪嫁有啥家里也陪嫁。
    后来，奶就同意了。”
    沈月月知道会是这种结果。
    一群人把老太太架火上烤，老太太哪受得了。
    冯婆子和刘翠粉打的如意算盘，把家里的“祸害”扔的越远越好。
    最好以后都别回来，这样就当老冯家还干干净净，啥都没发生过。
    人心在那时竟然能冷漠至此！
    沈月月也坐起身，从身后抱住冯江东，她能感觉出男人身上散发出来的浓浓愧疚。
    只是，当时才十几岁的冯江东怎能左右事情的发展。
    “那小姑也同意吗？”
    沈江东回身把沈月月揽进怀里。
    “从奶灌小姑喝药那天，小姑疼得死去活来后就不再说话。
    直到出嫁那天，她要坐上来接的牛车前，在门口磕了个头，走了以后就再也没回来过。”
    放在后背的手轻轻拍了拍。
    沈月月安慰道：“整件事小姑没错，冯家也不理亏，只是人的思想太过龌龊，逼走了小姑。”
    冯江东第一次听到这样的辩解。
    自始至终，所有埋怨的声音都冲着冯大云来的。
    说她小小年纪偷人，说她不要脸，没结婚就怀了别人孩子。
    啥话难听说啥，恨不得把冯大云浸了猪笼。
    正是那种歪曲的声音把一个二十出头的姑娘推向了深渊。
    冯江东说：“其实去当兵前我去看过一次小姑。”
    也就是冯大云嫁人四年后，距离现在六年前。
    沈月月很好奇冯大云过得咋样。
    “见到人了吗？”
    冯江东点了点头。
    “她老了许多，身边跟着一个三岁多的小男孩，模样跟小姑很像。”
    沈月月问：“过的咋样？”
    冯江东说：“家还是那样，破破烂烂，他男人找了个给人放羊的活，老太太瘫在床上，家里跟以前没啥区别，家里也就能吃顿饱饭罢了。”
    沈月月又问：“她见到你了？”
    冯江东又点了点头：“见到了，挺惊讶！
    后来说以后别让我再来，她不想见冯家的人。
    这话我没跟奶说，怕她受不了！”
    沈月月觉得老太太心里肯定有数，不然闺女也不会十年不回家看她吧。
    沈月月：“那也不能放任这事不管吧，这样下去奶心里总想着，会憋坏的。
    就是小姑不认奶，也让她当面跟奶说，来个干脆，也许奶就释怀了！”
    冯江东沉默片刻，看着沈月月不说话。
    过了许久，他才又叹了口气。
    “我再想想，还要跟奶商量一下。
    至于爹娘那边......”
    沈月月心里一凛，是哦，万一冯婆子再闹......
    就听冯江东放松了口气，说了一句：“他们不重要！”
    沈月月......
    ......
    又过了一周，厂房顶已经搭建好，门窗也都做好，就等着订好的缝纫机送过来了。
    沈月月先定了五十台缝纫机，让冯江东让木材厂特意做了五十个软凳。
    就是木头凳子上面钉了海绵的那种。
    人坐时间长也不会屁股疼。
    这些凳子倒是快，下午派了一辆拉货的汽车送了过来。
    沈月月让人把凳子都放进厂房里。
    她在那边忙活时，杜娟匆匆找过来。
    “月月，奶病了，发烧说胡话呢！”
    沈月月心里咯噔一下。
    “出门时......”
    她想起一早起床就来了这边，午饭都是在这边吃的，还真没见到老太太。
    “昨个不是挺好的？”
    还包了白瓜馅料的饺子。
    “我也不知道，我在地里呢，心心跑过来说的，我就来叫你！”
    一面说话，两人就往外走。
    如今秋收，家家户户都在地里收玉米。
    路上到处可见拉着平板车上装着麻袋的人。
    两人走的急，没顾上跟人打招呼。
    路过老冯家门口时，有人指着朝冯婆子说。
    “看你家俩儿媳妇，匆匆忙忙的干啥去呀？”
    这些天，冯婆子累成狗。
    老二家却请人给收玉米。
    好家伙，十来个男女，半天就把几亩地收完了。
    冯婆子就跟老二打商量：“老二，爹娘年纪大了，让那些人也给帮忙收一下吧？”
    结果，她家老二咋说的？
    “娘，这是要给钱的，一人二十块钱！”
    一人二十！
    十几个人就二三百！
    疯了吧！
    一亩地收入才几块钱？
    “娘，你要掏钱人家也没时间来，其他家已经定好的！”
    冯婆子一想就气！
    语气就不会好：“人家有钱，闲得满大街跑，谁管得着！”
    沈月月不知道她家婆婆又在背地里说她坏话。
    着急赶到家里时，陈心心已经急的团团转。
    沈月月进了屋，看到老太太躺在床上，脸色潮红，嘴里嘀嘀咕咕在说着啥。
    伸手一摸，果然脑门烫的厉害。
    陈心心说：“我在火上熬着败火解毒的药，其他也不敢瞎用药的。”
    冯江东今早去了木材厂。
    沈月月让陈心心给老太太敷了凉毛巾，便去屋里给木材厂打电话。
    挺巧，冯江东还没离开。
    “我找个车，你给奶装几身衣服，送医院去。”
    “哎！”关键时刻还是男人冷静。
    沈月月挂了电话就去给老太太收拾衣服。
    山球卧在老太太床前，一双眼湿漉漉的，不肯离开。
    沈月月给老太太装了衣服和用具，看到一脸可怜的山球。
    拍了拍它的狗头，她交代给杜娟。
    “嫂子，麻烦这几天照看一下山球。
    还有，冰箱里的菜和肉你拿回家吃，别坏了。”
    有两个孩子，杜娟脱不开身，不能一起去医院。
    “你这边有衣料，不能没人，我带着俩孩子住奶这屋，给你看着家，有事你打电话回来。”
    沈月月觉得这样也好，她就不用惦记家里。
    最近农忙，做衣服的活暂停，只是家里好多布料和成衣需要人看管。
    “那你地里的活？”
    杜娟说：“你大哥在，我让他找俩人一块收，大不了掏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