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铭回来的路上就接到了温阮打来的电话,他清楚裴樾已经知道了谭秀芬过世的事情,所以他能理解裴樾现在的心情。
他几步走到裴樾面前,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宽慰道:“裴樾,我知道你没能见到你奶奶最后一面,心里很难受,可是我们总要往前看,谭奶奶临终前最大的心愿就是希望你能醒过来,如果她在天有灵知道你醒过来了会安息的。”
裴樾看着他,沉声问:“我奶奶临走前,有没有留什么话给我。”
谭秀芬临终前交代秦铭交给裴樾的钥匙,他不敢有丝毫懈怠,一直都贴身收着,他从外套里侧的兜里掏出那把钥匙交到裴樾手里,如实说道:“谭奶奶去世前,把我叫到身边,她说这是她存在银行保险柜的钥匙,里面有她的临终遗言和所有值钱的东西,她让我等你醒后把这把钥匙交给你。”
裴樾看了眼手里的钥匙,钥匙上面清楚地写着中信银行的名字,他只觉得手里的钥匙沉甸甸的,他的心也跟着沉了下去,他神色恍惚地问:“她走的时候安详吗?有没有遭罪?”
秦铭点点头:“谭奶奶她走的时候很安详,没有受罪,你放心吧。”
裴樾想到奶奶,下颌线紧绷,眼底沉黑隐暗。
秦铭知道这么多事情叠加在一起,换做谁心里也难以接受,他不知道该怎么劝他,只能继续说那些不痛不痒的话:“裴樾,谭奶奶活到这个年纪已经算高寿了,谁都会有这一天的,你节哀顺变。”
裴樾看着那把钥匙,过了好久,才出了声:“秦铭,我想自己待会儿,你也累了一天了,回去休息吧。”
秦铭知道他需要时间缓冲,他看着裴樾,忧心地说了句:“好,傅时霆的事情我会去处理,你别想太多,早点休息。”
裴樾抬起头来,轻飘飘的说道:“傅时霆的目的你我都清楚,你答应他什么条件他都不会满意,随他去吧,大不了我就去坐牢,我废人一个,不值得你们在我身上浪费时间和心力。”
他眼神稍暗,脸上流露出一抹苦涩的笑意,透着抹自嘲和无所谓。
秦铭从未见裴樾如此消极过,他痛心地质问:“裴樾,什么叫不值得?你能不能别这样作践自己,在我心里我唯一服的人就是你,你这么优秀有能力,我相信困难只是暂时的,以后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裴樾看着秦铭,眼底的神色有些复杂,他冷笑道:“我奶奶曾经不止一次劝过我,我身边早就危机四伏,她不要我那么大动干戈地去对付他们,可是我不肯听,是我自不量力才会惹了祸,害得她带着遗憾离开了这个世界,也是我给阮阮,裴氏集团带来了这么大的危机。”
“裴樾,你这样急着对付他们,是为了裴氏集团的未来考虑,也是为了替温阮报仇,谁都有决策失误的时候,裴樾,你放过自己好不好?只要你重新振作起来,你还是有机会翻身的!”
裴樾脸色却是愈加阴沉:“秦铭,你知道嘛,刚刚傅时霆来的时候,他说的那些话其实我并没有放在心上,可是温阮追出去找傅时霆算账的时候,你知道我心里有多难受吗?我是男人,我现在不仅不能保护心爱的女人,我还要让她替我出头,我还算什么男人。”
他说着用力捶打了下自己不能动的双腿,嘲讽道:“两个我最爱的,也是最爱我的女人,我都保护不了她们,裴氏集团是无数裴家长辈的心血,现在就这样烂成一摊,毁在我手上,我就是一个没用的人。”
秦铭见他这副自暴自弃的模样,瞬间怒火中烧,他没好气地拧了眉:“裴樾,你说的这是什么丧气话,你记不记得以前,你爸远赴国外,把裴氏集团这些事全部撂给你,那年你也只有22岁。集团高层都是不服你的老油条们,包括裴氏的合作伙伴也对你不信任,你还不是都挺过来了,用你自己的能力征服了他们,不仅稳住了位子,还把裴氏带向了一个又一个高度,裴樾,你以前的那股劲呢,我认识的裴樾不是这个样子的,你不能轻易认输。”
裴樾眼睛望向窗外,眸光沉沉,没再说话。
秦铭长长地叹了口气:“裴樾,我们都会陪着你的,你一个人好好冷静冷静,我先回去了。”
秦铭说完就转身离开了,等他回到左岸嘉园,沈曼和温阮正在等他,温阮一看到他立刻就从沙发上站了起来,她一脸紧张地问:“裴樾现在怎么样了?”
秦铭摇了摇头,有些沮丧的说道:“他现在情绪很不稳定,这么多事情堆在一起,他需要时间冷静冷静。”
“我不能就这样把他自己丢在医院里,我要去陪他。”温阮说着就急冲冲地往外走。
秦铭一把拉住了她的胳膊,阻止道:“温阮,裴樾现在需要时间自己想明白,我们再多给他些时间吧,裴樾一向坚强,我相信他能想通振作起来的。”
温阮其实也知道她现在还是不去的好,她停住脚步,认真问:“傅时霆这件事怎么办了?”
秦铭低头不语,温阮瞬间了然于胸,她身形不稳地重新坐回沙发上,一脸愁容,沈曼看到他们两个这副颓态,拧眉问:“傅时霆这个浑蛋,我看他分明就是有备而来,说不准他就是故意碰瓷来的。”
沈曼无意的一句话却提醒了温阮,她不由得略提高了些音量:“沈曼说得没错,傅时霆的性格我了解,他谨小慎微,攀高踩低惯了,他今天敢明目张胆的跑来挑衅裴樾,还那么笃定地说裴氏集团就快要完了的话,他一定是跟裴氏集团的内部有勾结。”
秦铭在房间里来回踱步,他沉思片刻后,沉着脸说道:“我也这样想,他今天来找裴樾,应该就是受人指使,他们这是想趁着裴樾还没回裴氏,把他送进监狱里去。”
温阮面色惨白,揪心不已,坐在她身旁的沈曼怒气瞬间顶到了头顶上,她猛地站了起来,看着秦铭说道:“这群畜生真是可恶,秦铭,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
秦铭面色凝重,一言不发,他想了一会儿后走到阳台那去打电话,他打电话的时间不短,等他挂断电话后,就快步折回客厅。
他看着她们两个分析道:“我已经派人调查过了,傅时霆并没有用傅氏集团的法律顾问,他请的是京市的律师,就是裴氏集团御用律师陈翔的师弟王磊,没有这么巧的事,这说明傅时霆确实跟裴氏集团的股东有所勾结。”
沈曼一头雾水地问道:“那我们知道这个能怎么办?”
“我怀疑或许傅恒山并不知道傅时霆和裴氏集团的事,又或许他不支持傅时霆这样做,所以他才不用傅家的律师。”秦铭说完,转头把目光定在温阮身上,认真说道:“温阮,接下来的事情需要你来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