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灿缓缓回头,不愧是极品三叔,生怕她对他产生一点好印象。
“三叔,”薛灿语气重了几分,“不知道我哪句话说错了,要怎么给三婶道歉。”
薛老三虚张声势,扯着嗓子大嚷,“你心里清楚,别逼我撕破脸说出来,弄得大家都不好看!”
其实薛老三心里门清,薛灿只是说了一个大家都知道的事实。
同时他也明白,要是不冲薛灿发火,蒋氏绝对饶不了他,叫薛灿赔礼,完全是为了转移战火。
他们在小院里嚷嚷,正屋里的人听到动静,赶紧出来看看怎么回事。
薛沐快步跑回来,伸直双臂挡在姐姐面前,对三叔怒目而视。
薛灿心里一暖,便宜弟弟表现不错,以后就是她亲弟弟了。
薛老三不依不饶,大声吵吵给媳妇蒋氏看,薛老爷子和王氏见劝不了儿子,转而命令薛灿去赔礼。
什么她是小辈,理应尊敬长辈,一大家子和和美美最重要,别不懂事,让大家跟着着急,大晚上的都不安生。
面对道德绑架,薛灿微微一笑,毫不在乎。
爱安生不安生,薛老三乐意吵,有本事吵一晚上。
薛灿没废话,转身示意许氏进去,并嘱咐薛沐,“薛沐,去把薛芸叫回来,大晚上的,该睡觉了。”
薛沐惊讶,没想到薛灿这么硬气,他开心地挺起胸脯,特意绕到薛元宗面前,给他一个耀武扬威的眼神。
薛元宗是薛老三的大儿子,跟薛沐同岁,是爷奶最宠的小孙子,以往事事压薛沐一头。
今晚薛灿要是给三婶赔礼,明天他肯定会被薛元宗嘲笑。
现在薛灿没给薛元宗这个机会,薛沐恨不能回去给姐姐翻个跟头,只为逗她开心。
薛沐将薛芸领回西厢房,不顾三叔脸色,开心地关上大门。
薛老三气得直跳脚,站在门口大骂,却不敢踏进西厢房半步。
他一个小叔子,不好进寡嫂的房间,这点忌讳和规矩,他还是懂的。
许氏在屋内焦躁不安,抻着脖子看外面。
薛灿懒得理,直接回房睡觉,世界纷纷扰扰,她养伤最重要。
薛老三没骂多久,薛老大前来劝架,他赶紧就坡下驴,说看在大哥的份上,他大人不记小人过。
东厢房。
薛老三轻手轻脚地推门进来,蒋氏额头上系着一块帕子,歪在被子上要死不活。
他舔着脸,趴到媳妇耳边,小声哄她,“我狠狠教训了那个丫头片子,娘子,别生气,气坏身子不值当。”
蒋氏沉默良久,长长叹一口气,回眸讥讽老三,“我只听见你骂,人家对面都没搭理你吧,被侄女下了脸,亏你还笑得出来。”
“嗨,要说都怪我二哥,从小宠灿丫头,带她出去做生意见世面,把她心气弄高了,”薛老三冷哼一声,“可惜没什么用,早晚有她吃亏的时候。”
说起这个,蒋氏来劲了,回身面对老三,“把灿丫头说给周老太爷当填房的事,你跟老爷子提了吗?”
“还没呢,那周老太爷都七十了,比老爷子年纪都大,”薛老三有些心虚,“我没敢开口,怕被老爷子骂。”
“你真笨,把老大家那两儿子的事拉出来一块说啊,”蒋氏眼神恶毒且兴奋,“嫁出去灿丫头一个,拿到的彩礼钱,能给两个孙子办婚事,老爷子能不心动?”
庆有和庆林,一个十八一个十六,现在还未成亲,只有一个原因,穷。
这几年薛家没少求人说亲,都卡在了彩礼环节。
最近三年雨水少,地里收成不好,眼看要闹饥荒,彩礼价格飞涨,薛家更够不上了。
薛灿嫁给周老太爷是有点说不过去,但一跟孙子的婚事对比,老爷子肯定会心动。
薛老三不住点头,佩服媳妇神机妙算。
蒋氏出完馊主意,心里好受点。
薛灿说她是丫鬟命,那就看看,谁会当真正的丫鬟。
一院之隔,西厢房的薛灿早已安然入睡,并不知道薛老三夫妇正在谋划将她嫁给七十多岁的老头。
隔天一早,薛灿先被扫院子的声音吵醒,然后是小孩子尖叫,和各种摔摔打打的声音。
不得已,她只好坐起身,发现额头上的伤好多了,没有昨天那么疼。
趁着大早上没人来她屋,她偷摸拿出刷牙工具,以最快的速度刷了一个牙,然后踩在凳子上,将漱口水从后窗吐出去。
刷完牙神清气爽,薛灿从空间里挑挑拣拣,选出一盒虾饺,美美地饱餐一顿。
她一边吃一边感动,这才是人吃的东西啊,粗粮窝头划嗓子,据她推测,肯定是掺了糠。
吃完虾饺,她谨慎地漱口开窗透气,一顿操作下来,疲惫不堪。
不行,她必须尽快分家,不然吃点好东西太费劲了。
薛灿正盘算此事,房门轻响,薛沐压着嗓子问,“姐,你醒了吗?”
薛灿起身开门,同样压着嗓子逗弟弟,“醒了,你鬼鬼祟祟的在干什么?”
薛沐笑而不语,挤进姐姐的小房间,谨慎地关上门,献宝似的从怀里掏出一个鸡蛋,“姐姐,给你吃,我从薛元宗那骗来的,多吃好东西,伤口好得快。”
薛灿一愣,看着薛沐纯真的笑脸,差点感动到落泪。
鸡蛋在薛家特别珍贵,家里母鸡下蛋,王氏锁在箱子里攒着卖钱,偶尔会给乖孙薛元宗偷摸煮一个解馋,其他孩子想都不要想。
薛沐骗来鸡蛋,自己能忍住不吃,直接送给姐姐,薛灿感动又愧疚,谁让她刚才吃独食。
薛灿接过鸡蛋,郑重地揣在怀里,随即想出一个好主意。
“薛沐,去把薛芸找过来,姐姐带你们进山找宝藏。”薛灿一脸神秘地说。
薛沐下意识反对,“姐姐,你伤还没好,还是别去山里了吧。”
“没事,我心里有数,”薛灿双目有神,话语坚定,“去,听我的话!”
薛沐犹豫一瞬,很快听从姐姐的命令,“好,我去叫薛芸!”
许氏正坐在外间门口做绣活,她肩不能扛手不能提,地里的活计做不了,靠做绣活补贴家用。
她见到薛灿出来,关心地问,“灿儿,你醒了,我给你留了早饭,要不要吃一点。”
“不吃,娘,我带着弟妹去山里一趟,吃中饭前回来。”薛灿留下一句话,风风火火跑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