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正嘴角一抽,差点没绷住。
曾经的他绝不会想到,未来某一日,有位女子胆敢这样跟他说话。
不过,他这人向来会审时度势,且对薛灿心存感激,便顺着她应一句,“如此,辛苦娘子了。”
“不辛苦,走走走。”薛灿春风得意,带着她病弱美男夫君,开心地前往新家。
叶正刚来那天,马车是停在薛家门口,他直接下车进去,村里人只看到他一个背影。
今日搬家坐板车,没有什么遮掩,村里人第一次瞧见叶正是什么模样。
薛灿来回搬家几趟,闹出不少动静,本就很多人站在路口看热闹。
叶正一出来,正撞上这波人,村里人一看,都被叶正的样貌给惊到了,好一个俊美的玉面相公。
薛灿一开始没察觉,脑子里都是收拾房子的事。
渐渐地,她感觉到不对劲,主要是那些小媳妇大姑娘聚在一起瞎看,还时不时偷笑几声。
从村东搬到村西,这段路穿过整个村庄,给足了大家伙评头论足的时间。
薛灿气笑了,回头望向叶正,酸溜溜地说,“夫君,这回完了,你看你一出来,招来全村小姑娘惦记,哎呀,这可怎么办呢。”
叶正对偷看没什么感觉,反倒被薛灿的小表情逗笑了,“以后我绝不踏出院门一步,还请娘子放心。”
薛庆林在前边赶车,听着两人你一句我一句地逗趣,不禁感慨,缘分这事真是玄妙,叶正兄是个好脾气的男人,与行事大胆的灿妹很合适。
当初买人的时候,他并没有抱多大希望,只想着男人病弱,不会欺负灿妹,谁能想到两人挺合适。
一路说笑到村西头,先将叶正扶进去,再回来搬最后那点东西,一番忙碌过后,薛灿送薛庆林出来。
二人站在门口说话,薛灿麻烦薛庆林帮她把板车还给族长,还送上两小包点心当谢礼,另一份给借驴的邻居。
薛庆林一一应了,保证没有问题。
话说到最后,薛灿从怀中掏出一袋碎银,“这里大概有十两银子,庆林哥你拿着,把家里好好收拾一下,要搭厨房和茅房,还有杂物间,奶奶不分银子,我知道大伯手里没钱。”
提起这事,薛庆林一脸窘迫,“灿妹,我知道我该推拒一下,可是……你说得对,这么多年我爹娘不争不抢,没攒下多少银子,你今日不提,改日我也要开口跟你借。”
薛灿笑了,从这一点上看,薛庆林至少没有因为家贫而敏感自卑,是个心胸宽广不拧巴的人,少年坦坦荡荡,笔直生长。
“你是我兄长,不用这么客气,抓紧时间收拾家里,等过几天我们一起去县里私塾拜访先生,到时候你去西护县读书,没有多少机会回来。”
两人又聊了一会儿日后安排,眼见日头偏西,薛庆林驾车离去。
薛灿站在门口,满足地伸了个懒腰,转身跑回去,将大门插好,浑身充满干劲,准备好好庆祝一番。
中午她们一家随便吃点东西对付,都在忙着收拾东西。
现在虽然还没到晚上,薛灿已经饿了。
她搓搓手,直奔厨房,决定今晚吃点好的。
原先在薛家的时候,薛灿不敢吃不敢喝,顶多弄点米面,点心和糖什么的,还都是花钱买的现世界的东西。
现在院门一关,薛灿顾虑少了很多,决定从空间里搞点荤腥来吃吃。
何家留下的锅还能用,灶台上是一整块石板,非常好打理。
旁边的桌子上有不少瓦罐,薛灿一一检查,竟然还发现了一点盐,不愧是大户人家。
薛灿又跑去柴房,将角落里剩余的柴火都扫出来,勉强够今晚用的。
点火的时候,薛灿不得不借助现代工具,偷摸拿出个打火机。
即便如此,她费了半天劲,才把柴火燃起来。
苍天啊,她哪会做这些,只能从头开始学了。
火烧起来,锅里添上水,将用树枝做的篦子架在锅里,薛灿开始偷偷摸摸在空间里寻摸东西。
不能拿生肉,她根本不会做,只能拿熟食。
最后选了酱鸭,腊肠,还有十个鸡蛋,以及蒸熟的米饭,直接放到锅里蒸。
另一个灶台起火煮粥,她不会蒸米饭,但煮粥还是会的。
薛灿狠狠地放了两大勺白米,她真是受够米汤了,今晚要喝浓浓的,带着胶质米粥。
炊烟袅袅,饭菜的香味渐渐溢出来,把许氏和薛沐薛芸都吸引了过来。
“灿儿,我怎么闻到肉味了,”许氏从正屋里出来,走到前院厨房,一脸疑惑地问,“是咱家的味道吗?”
薛沐猴似的钻进来,站到灶台前深深一闻,兴奋地大嚷,“是咱家的,姐,你在弄什么好吃的。”
许氏震惊了,“灿儿,你啥时候买的肉?我怎么都没看见。”
“在西护县买的,”薛灿扯谎不眨眼,“您当然没看见,好东西我都藏起来了。”
许氏想不通,那天是有几个包袱,可是她一点没闻到肉味,怎么可能呢?
但随着薛灿掀开锅盖,所有的疑虑都被抛之脑后。
“哇……”薛沐呆呆站着,不敢相信眼前的画面。
“我记得何家有张桌子,娘,你摆到哪屋去了?”薛灿高兴地招呼,“不收拾了,我们先吃饭!”
“那桌子我摆到西屋去了,就是你要住的那间房。”
下午她们早商量好了,许氏带着两个小的住东屋两间,薛灿住西屋,叶正西屋最里间。
何家剩下的那点家具,许氏紧着大女儿用,都摆到了她的房间里。
“行,那就去西屋吃饭。”
薛灿让薛沐去找点干净的白麻布,垫在盘子底下,将酱鸭和腊肠和白米饭直接端到西屋去。
鸡蛋用小笸箩装好,这个活交给薛芸。
没有大盆,只能用带过来碗盛粥。
薛灿没有把握好量,最后每个人只分到多半碗。
即便如此,她还是很开心,“这一顿凑合吃,等我去趟县里,把各种东西都买齐,咱们再好好吃一顿。”
然而那娘儿三已经被镇住了。
许氏咽了下口水,小心翼翼地说,“这哪是凑合吃,这几年都是过年的时候,才能吃到一点肉呢。”
薛灿正在盘子里切腊肠,闻言一笑,“那我们以后天天都过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