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灿一吓,被自己口水呛到,她震惊地看向周六,“不是,大小姐,你自小怎么长大的?有人教你规矩吗?这话你也敢问?”
吓死人了,这周六小姐,竟然比她还开放。
周六趴在自己带来的蚕丝被褥上,双手托着下巴,不以为意,“这有什么,我又没当着外人面说,这叫闺中密话。”
薛灿浑身泄力,摊平在炕上,真想回她一句,她们不是闺中密友啊!
周六小姐从小娇生惯养,无比自信,非常自来熟,只要她喜欢的人,默然对方也会喜欢她。
她见薛灿不吭声,凑过去晃她的肩膀,“你别装睡,还没回答我呢。”
薛灿睁开一只眼,决定以毒攻毒,“你问我,我也想问问你,你跟我庆林哥,有没有那个意思?”
要是换做别人,薛灿一定不敢问,特别对方还是个富家小姐。
但周六不一样,她是封建大家族里,开出的一朵奇葩。
周六果然不介意,坦荡地回,“有,我跟我娘提了,我娘询问过我爹的意见,我爹的意思是,要是庆林哥能中秀才,在西护县置下一份产业,就能来我家提亲,要是能高中举人,便不用置业,由我们周家陪嫁,他可以空手来提亲。”
薛灿沉默了,她早该看出来,从周家给他们老太爷买娇妻开始,这一家从上到下,并没有恪守礼教的想法。
也挺好,至少活得肆意开心。
薛灿闭上装睡,不敢跟周六小姐深入聊天,怕被逼问出什么可怕的话。
又一天早上到来,依旧是陪玩的一天。
第三天一大早,周家两位告辞,薛庆林送他们到北堂县,他再回来住两天。
周家一走,薛灿开始分周家留下来的礼品,分给邹氏一大半。
邹氏不敢要,连连推拒,薛灿塞到她怀里,心道这是您未来儿媳妇给的,快快收下吧。
周家人一走,薛家小院迎来真正的平静。
四月末,是大溪村最美好季节,天气不冷不热,路边沟渠处,各种繁花盛开,一眼望过去姹紫嫣红,令人心情愉悦。
隔壁西院竣工,好一处气派的青砖灰瓦两进大院,正房厢房算在一起,共有十八间房。
大门跟隔壁一样,有一处正门,后院有一处东偏门。
竣工那日,老把式和薛老大陪着薛灿验收,走到后院处,发现人还未进来,早有燕子在屋檐下筑巢。
老把式哎呦一声,叹道,“燕来福气到,这是好兆头。”
薛灿点头表示同意,她转了一圈,之前存放大梁的草棚子,已经被拆除,变成一间青砖垒砌的茅房,那个充满血腥和诅咒的夜晚,仿佛没有发生过。
逛完整个院子,薛灿十分满意,她决定用前院当打络子的地方,后院正好可以搞她的香薰或者口红大业。
这回前院和后院都没铺青石板,只用青砖小道连接各处,空余的土地,她决定都种上菜,看她空间里能搞出什么种子,通通都种上,总要试试能不能成功。
话说回来,这院里有这么多东西,晚上不能一个人没有,薛灿瞬间想到久儿一家,让她们过来看门,真真不要太合适。
那日薛灿回到自己小院后,立即找到久儿娘,跟她说起此事。
久儿娘激动地站起来,红着眼眶又跪下,“灿小姐,您的大恩大德,我无以为报。”
虽说久儿娘现在赚得不少,但盖房子尤其费钱,她本来计划,趁着夏天不忙时,找一处小地方,盖两间土坯茅草房,好歹先有个自己的家。
大杂院破败拥挤,邻里邻居摩擦不断,没有个平静时候,她和婆婆都异常厌烦。
现在薛灿请她们过去看门,那是直接住上青砖瓦房,这等好事无异于天上掉馅饼。
又过了两日,西院收拾完杂物,村里木匠装好四扇大门,在薛灿小院上工的妇人们,便可以直接搬家了。
趁着搬家的契机,薛灿还宣布一件事,从今天开始,她这里不再收散活,只招妇人上工,扩大精品络子产出量。
随着大半年发展,起初几样络子,不仅大溪村妇人会做,连周围村的妇人都学会了。
会得人多了,质量参差不齐,薛灿不收,她们便独自去县里卖。
这样一来,流入市场的络子太多,价格一降再降,薛灿也没了赚头,不如放弃低端市场,让村妇们赚个小钱补贴家用,她主攻精品。
西院建成,有地方上工,招村妇过来,签订保密契书,不怕随意泄露编法。
再加上西里间那十来位妇人,经过一冬时间可以出师了,能当个小组长教人,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
村妇搬家的同一天,久儿一家也搬了过来,住进前院西厢里,门窗严丝合缝,不再受漏风之苦。
同住在大杂院的流民格外眼红,他们还没有落脚的地方,久儿一家已经搬进青砖瓦房。
大杂院一位妇人感叹,“久儿娘真是厉害,一到村里跟对了人,真是比不过人家。”
另一个妇人回,“这是苗家人不在了,要是苗家人还在,指不定怎么闹呢。”
两位妇人对视一眼,哈哈一笑,把苗家当成个笑话。
搬完家那日下午,薛灿走回自家小院,站在院中感受那一份宁静,心中无比舒坦。
再往西屋看去,成堆的丝线没了,木架也搬走了,原来那张架子床,露出原本的模样。
薛灿一边琢磨着,一边往西里间走,里边同样空荡荡,只余下一张架子床。
是时候好好归置一番了,薛灿决定添点家具。
她正凝神细想,堂屋传来脚步声,叶正掀开门帘进来,“原来你在这。”
薛灿回头,“有事?”
叶正点头,“你不说要在西院种菜,我叫回来两个长工,交予你指挥。”
薛灿失笑,“什么指挥,种菜而已嘛。”
叶正一本正经,“娘子之事无小事。”
薛灿瞪了他一眼,懒得理他,忽然想起另一件事,“对了,你说你会木工,这两间屋里空出来,你要不要做点家具?”
叶正愣住,想起自己曾经撒过的谎,这可如何是好,他根本不会木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