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鬟婆子们手里拿满东西,小姐们往回走,薛灿扬声宣传,“若是这些东西用得满意,还请小姐们替荣惜记美言两句。”
小姐们纯真可爱,连连应声,不忘嘱咐她一句,“若是你有什么好东西,记得再来此处,先送给我们瞧瞧。”
说完,小姐们笑个不停,莲步轻移,回到后园中。
结束这一笔生意,薛灿干劲满满,让伙计继续赶车。
又逛了两条街,再次被拦住,不过这次是位浪荡公子哥,他不知道香车是做什么的,还以为是哪家青楼头牌的花车。
薛灿不急不恼,拿出香薰和口红,“公子,我向您推荐此物,只要您送出去,无论多高冷的姑娘,您都能讨到对方的欢心。”
浪荡公子哥一愣,原来是自己误会了,结果仔细一瞧,香车上的姑娘笑靥如花,虽布衣荆钗,难掩貌美,他顿时动了邪念。
他驱赶胯下骏马靠近,拿出扇子挑起车帘,刚想说几句轻薄的话,忽然一只大手撑住车门门框,一个男人探出头来,面色不善地盯着他。
浪荡公子哥吓了一跳,没想到车里还有个男人。
薛灿笑容不变,热情地介绍,“这位是我夫君,我们小夫妻做点小生意糊口,公子您瞧瞧,若是有喜欢的,那就照顾照顾我们生意。”
浪荡公子哥被人家夫君当场抓住,实在有些心虚,掏出银子随便选了两样东西。
薛灿笑眯眯递出去,“好的,荣惜记出品,必属精品。”
这本是一次尴尬事件,没想到后来这位公子哥将香薰和口红带到了万花楼,获得了花魁娘子的喜爱,阴差阳错帮薛灿扩大了一群客户。
话说回当时,那位浪荡公子哥带着小厮灰溜溜逃跑,薛灿回眸瞟了叶正一眼,心情稍稍平复,算他还有点用处。
马车继续前行,逛遍城东富人区,基本两条街一停,十个人拦住询问,至少有七个人会买点东西。
眼见快到中午,薛灿让伙计赶车去一品香,决定去那里买点好吃的。
香车一路过去,此时经过大半天时间,兴安府爱热闹的人,都知道了有辆香车在招摇过市。
一走到主路,拦车询问的人更多了,他们远远吆喝一声,“伙计,你们这是卖什么的?”
薛灿听到一问,便探出脑袋回答,“荣惜记出品,必属精品,卖香薰、口红、绣品、络子。”
主路人多热闹,薛灿不好停车,便没有停下来推销,反倒引起更多人兴趣。
众人一路目送,直到车子停在一品香门口,薛灿没让叶正下车,交代他先看东西,自己去一品香买点好菜好饭带走吃。
没想到薛灿刚一下车,众人便围过来,这回不光有富家小姐,而是男女老少,不论贫穷富有统统围过来。
有那手贱的,去拽她香车上的络子,薛灿连忙让伙计去赶人,然后笑着招呼大家,即便心中恼火,也不敢对顾客摆脸色。
后来是曹掌柜发现门口热闹,叫酒楼两个伙计去帮忙。
薛灿一边道谢,一边更恼叶正。
好啊,这个男人真靠不住,都不知道出来帮帮忙。
酒楼门前本就热闹,还有不少富人公子在酒楼内吃饭,此时正值初夏,一品香早已卸除窗户挡板,让楼上的顾客可以随意欣赏街景和风景。
所以他们早就注意到了那辆招摇的香车,自然也产生了兴趣,派随身小厮去打听,听闻是卖小女儿闺房物件的,大部分人没了兴趣,小部分人让小厮买回来几件,准备送家中爱妻宠妾。
一位富人老爷在饭香中,闻到一股幽幽松香,他吸着鼻子猛嗅,从另一位小厮手里发现香薰,急忙问道是在何处购买。
小厮告知是楼下香车,富人老爷叫来自家小厮,指明要买松香蜡,这味道祛浊凝神,适合在读书时熏燃。
后来这位富人老爷向友人推荐,经过口口相传,松香蜡成为读书人挚爱的香薰味道,效仿者不断,成为稳定的客户群体。
薛灿忙得满头大汗,饿得前胸贴后背,等到凑热闹的人群散去,竟然发现车内存货寥寥无几。
叶正端坐在内,身旁钱箱早已盖不上,碎银子高高冒出一个尖。
薛灿自己都惊讶,这生意简直太好了,她以为至少要在兴安府待上两三天。
见香车周围人群散去,曹掌柜走过来,抱拳恭维,“薛姑娘真是经商奇才,没有你做不成的事。”
薛灿连忙谦虚,“过奖过奖,我这些只是雕虫小技,不值一提,还要谢谢曹掌柜帮忙,要不然我一人真是应付不来。”
曹掌柜有意维护薛灿这条人脉,又赏识她的为人,不免提点几句,“薛姑娘,你是个外乡人,在兴安府无根基,一次出风头大家看热闹,次次出风头,定会引来嫉恨,我劝你要早做打算,省得日后措手不及。”
薛灿正色几分,连连点头,再度对曹掌柜表示感谢。
又聊了一会儿,薛灿饥饿难耐,便跟着曹掌柜去里面,拎出来一盒饭食。
她不敢在香车里吃东西,怕沾染上气味,便让伙计去找一处空旷安静的地方,有地方停香车,又有地方吃饭。
伙计住在兴安府城内,对各处很了解,一路往南去,最后停在一处河堤。
岸边杨柳依依,斜坡绿草如茵,一道河水蜿蜒远去,流出城墙,不知去往何方。
河水湿地旁,有不少水鸟踱步觅食,顽劣的孩童跑过,惊起一串飞鸟。
这地方不仅空旷安静,而且风景优美,薛灿十分满意。
薛灿将吃食分给伙计,伙计点头哈腰接过饼子,发现里面夹着满满的羊肉,他双手抱住,很有眼色地到一旁吃。
薛灿叫叶正下车吃饭,俩人坐在树荫下,望着远处美景,在沉默中吃饭。
吃到一半,薛灿觉得这样下去不行,便说起正事,“刚才听曹掌柜的提醒,我打算多待两天,准备买个铺子,你觉得如何。”
叶正知道薛灿不高兴,但他没办法解释,只能顺她的话讲,“甚好。”
薛灿一听这两个字,心底燃起一团火,她不是能憋住话的人,冷脸质问,“不是,你到底闹什么别扭,就因为我不给你银子?你把话讲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