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花她爹晃晃悠悠地过来,见门口站着几个身强力壮的年轻人,真以为是来要账的。
不等薛庆有他们开口,杨花她爹猛地推了一把杨花,开始耍泼皮无赖,“我真没钱,我把这死丫头抵给你们了,你们随便玩,别找我麻烦就成!”
杨花被这一推,差点跌倒在薛庆有怀里。
当然更让她崩溃的是,她爹作践她的话,一字不落全被她的心上人听去了。
杨花强忍泪水,恶狠狠地瞪向她爹,真想一刀结束这个老东西,自己再来一刀跟着去,下辈子宁可为畜生,也不生在这样的人家。
薛灿震惊不已,不敢想这是一个父亲对一个女儿说得话。
她真想给薛庆有使个眼色,让他直接抢走杨花得了,跟这老登有什么可商量的。
不过这个念头只是一闪而过,薛灿明白,还是尽量让这桩婚事名正言顺一些更好。
薛灿深吸一口气,笑着向前一步,“叔儿,我们不是要债的,我们是来提亲的。”
一听这话,杨花她爹清醒几分,直愣愣地盯着他们,挨个打量过去,露出一个惊喜的笑,“那感情好,我早就想把闺女嫁出去了,你们准备多少彩礼。”
薛灿伸出手指,比出一个八字。
杨花她爹认真看了一会儿,大言不惭地猜测,“八十两,八百两?”
薛灿笑眯眯地说,“八两!”
“去你的,滚滚滚!”杨花她爹过来关门,“打发要饭的吗?我这么漂亮一黄花闺女,就值这个价,你们想得美!”
薛庆有虽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但他眼疾手快地挡住大门,不想就这么错过杨花。
薛灿盯着杨花,抓紧时间开口,“杨花,你可要想好了,也许这辈子你只有这一次机会,只要你松口答应,我们把银子给你爹,今天拼死拼活也要带你走!我庆有哥是真心待你!”
杨花脸色苍白,望着固执顶住大门的薛庆有,嘴唇颤抖着,心一阵一阵抽痛。
“杨花,杨花!”薛庆有低声唤她的名字,眼神急切而真挚,“跟我走,以后我护着你,跟着我过安稳日子,不用在担惊受怕,你要相信我!”
“我、我……”杨花心生动摇,这样的日子她确实过够了,每天睁眼就想着死。
薛灿及时补充一句,“杨花,你看你家院墙都要塌了,你真的还要留在这里吗?”
这是压垮杨花的最后一根稻草,她确实整日在担心这件事,而且心里很清楚,她家没有钱重修,以后谁想来,可以直接大摇大摆地进来。
杨花后退两步,跌坐在地上捂住脸崩溃大哭。
薛灿给薛德彪使个眼色,“叔儿,你先别急着拒绝,咱们凡事好商量。”
薛德彪得到信,向前一跨推开院门,拎起杨花她爹往屋内走去,“叔儿,走走走,咱们屋里坐。”
杨花她爹嘿呦一声,开始奋力挣扎拳打脚踢,奈何他的身子早就被酒掏空了,根本打不过薛德彪。
薛灿跟着溜进门,一把扶起杨花,对身后那两人说,“愣着干什么,快进来,顺便把门关上。”
石磊先反应过来,将薛庆有推进院里,反手关上大门,一同往屋里走去。
东屋内,薛德彪押着杨花她爹,天南地北地胡侃,杨花她爹不听都不成。
西屋内,薛灿给杨花擦眼泪,火力全开劝解她,把事情掰开了揉碎了说,最后保证,“杨花,只要你点头,我们一定带你走,你爹那边我们自有办法处置。”
薛灿早看出来了,杨花是个刚强性子,只要她点头答应,没人能阻止这桩婚事。
杨花哭得双眼通红,最后抹了一把眼泪,咬牙说道,“横竖不都是一个死,我答应,我宁可死在别处,也不死在这个家里!”
薛灿心中一喜,大声赞道,“好!你去收拾东西,收拾好东西去给你爹磕头,我们把彩礼给他,这桩婚事就成了。”
杨花站起来,自嘲地笑笑,“没什么好收拾的,你看这家里有什么,走吧,我去给他磕头。”
杨花昂首阔步走出去,带着一腔孤勇,愿意豁出命去赌一把。
掀开西屋帘子,一眼看到站在东屋门口的薛庆有,她放缓脚步走过去,柔声说,“庆有哥,我只有贱命一条,以后活是你的人,死是你的鬼。”
薛庆有目光一颤,激动得说不出话来,“杨花,你、你……答应了?”
薛灿推了他一把,“好了,快去给你老丈人磕头吧。”
杨花她爹听见,梗着脖子大嚷,“我不同意,你们这是强盗,我要报官!你们强抢——”
话没说完,薛德彪大手捂住杨花她爹的嘴,笑呵呵地说,“别理他,你们该做什么做什么,他不应也得应。”
薛庆有和杨花同时偏头,两人对视一眼,一同跪下来给杨花她爹磕头。
磕完三个头,薛德彪大声嚷了一句,“礼成,快起来吧。”
薛庆有扶着杨花站起来,一时间手足无措,不知道下一步该干什么。
薛灿小声提醒,“别愣着啊,把彩礼给你老丈人。”
薛庆有赶忙掏出银子,将布包打开,露出八颗雪白的银锭子,恭恭敬敬地送到杨花她爹手边。
杨花她爹闹归闹,一见银子双眼放光。
薛灿一拍脑门又想起一事,趁着众人没注意,从空间里掏出一张纸,“来来来,叔儿您按个手印,证明您收了银子,同意嫁闺女。”
虽然纸上一片空白,薛灿要先按手印再补内容,但有总比没有好。
他们没带红印泥,石磊从外面寻到一把刀,薛德彪道了一声得罪,割破杨花她爹的大拇指,在雪白的纸上按下一个血手印。
薛灿拿起纸端详一下,美滋滋地收起来,“不错不错,这样就齐活了。”
最后他们离开时,把杨花她爹用麻绳绑得结结实实,还给他手里塞了一把小刀,估计割开至少要有一个时辰。
“叔儿,您慢慢忙,我们这就走了,咱们回头见。”薛灿笑眯眯地说,顺势关上房门。
杨花她爹气急败坏,奈何嘴里塞着布,根本骂不出来,扭了一阵后,认命地拿起小刀割绳子。
另一边,杨花坐上驴车,毫无留恋地离开王家村。
虽然她心中忐忑,不知道前路如何,不过她知道自己绝不会后悔今日的决定。